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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8)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褚蒜子张了张嘴,道:“可,可我还没完成今日的课业呢!”

春香捂嘴笑道:“先试了衣服,再去写也不迟!女郎,您就随我来吧。”说完,便当先在前领路,心里暗想,“自家女郎怎么像个女学究似的,就算写字写得再好,如那卫夫人一般,不也是个孤老婆子,寄人篱下,还要靠教授学生,挣得几个脂粉钱。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要嫁的好。”

褚蒜子拗不过春香,也知道这其实是母亲的意思,便随着她,来到谢真石房中。

只见谢真石居中而坐,她的神色虽然和往常并无不同,但褚蒜子却觉得,母亲眼中闪烁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一旁的几案上,是几件新裁制的杂裾垂髾服。

“阿母。”褚蒜子屈膝行礼。

谢真石笑道:“蒜子,这都是建康今春流行的式样,快,穿上试试,看看是否合身。”

褚蒜子知道,这些春衣,都是为几日后的上巳节所制。但年年都有上巳节,年年都会裁制新衣,这次母亲又何必如此兴奋?

谢真石看出了女儿眼中的疑惑,笑道:“今年上巳节,可是王司徒主办的,也邀请了你舅舅,我们家也一起去。”

难怪!难怪母亲如此兴奋。

琅琊王氏的门槛自然是高,褚裒担任给事黄门侍郎前,虽然曾暂任司徒从事中郎,但是平时王、褚两家并无往来。但她怎么忘了呢?舅舅谢尚受王导赏识,前几个月刚被征召为属官。娘家受到赏识,谢真石自然面上有光。

“蒜子,快试试新衣,给阿母看看!”

褚蒜子也感染了母亲的兴奋,取了一袭春衣,去内室去了。谢真石看着女儿娉婷的背影,心里又欢喜,又感伤。

她高兴的不仅仅是弟弟谢尚得到王导的提携,这次上巳节既然是琅琊王氏出面主办,规格必然高了不少,也会有更多的世家子弟露面,便于给女儿相看人家。伤感的是,这么贴心懂事的女儿,不过再过两年,便到了及笄之年,就要嫁为人妇了。

三月三日,上巳节。

天还刚蒙蒙亮,褚蒜子就起来了,用过朝食,穿上事先选好的杂裾,在侍女服饰下,薄薄地施了一层脂粉,修饰了一番,便与母亲共乘一辆牛车,跟在褚裒的牛车后,出了褚府。从青溪巷转上主路,已经看到街道上已有不少牛车,都是一个方向,朝着城北的鸡笼山方向驶去。

谢真石暗想,“幸亏起得早,否则今日只怕会迟了。”

鸡笼山以其山势浑圆,形似鸡笼而得名。时值暮春,山上树木青翠葱茏,红白黄紫各色山花点缀其中,更有一道泉水沿着山势叮咚而下,在山势陡峭处冲击两边山石,溅起无数飞琼碎玉,却又在山腰一处平台处缓了下来。

此处平台,早就沿着潺潺溪水,放置着数十席坐秤,也已有数人据秤而坐。其中一人,年过花甲,面容清癯,手持麈尾,正是当今司徒、琅琊王氏家主王导。在他身侧,还坐着两位王氏子弟,一位不同于流行的文弱,体态颇为雄健,正是王导次子王恬;另一位虽然只不过而立之年,但头发、眉毛、胡须均已是一片皓白,却是人称“王白眉”的,如今任尚书郎之职的王导堂侄王彪之。

琅琊王氏在鸡笼山有别墅,前日王导便率数名子弟前来,在别墅过夜,自然免了今晨的跋涉之苦。

王导瞥了一眼王恬,见他容貌虽俊美,体态却似武夫,不禁暗暗皱眉,心下颇为不喜。他一向钟爱长子,不喜从小好武的次子,可惜长子已在去年病逝。他又转头看看身侧的王彪之,眉目才舒缓了些,暗想,“王氏下一辈,只怕就要靠彪之与允之了。”

如今琅琊王氏虽然貌似尊崇,但因为当年堂兄王敦的叛乱,王氏手中已无兵权。如今朝中,庾亮以帝舅之尊,兼任三州刺史,都督六州诸军事,坐镇武昌,对下游的建康形成高屋建瓴之势。

他自然知道,庾亮一心想取自己而代之,将颍川庾氏打造成晋朝的第一士族。他还听闻,庾亮曾给镇守京口的太尉郗鉴写信,想争取郗鉴的支持,罢黜自己,幸好郗鉴不同意。这当然也得益于当年自己未雨绸缪,放下身段,让流民帅出身的郗鉴在王氏子弟中,如挑选菘菜一般地随意挑选女婿,两家结为婚姻之好。(注)

想到郗鉴,便想到郗鉴的那位好女婿,王羲之。当年王氏适龄子弟个个精心修饰,如琳琅满目一般,等待挑选,唯有王羲之,坦着肚皮,躺在榻上吃胡饼,却反而被郗鉴看中。

想到此处,王导又是一番心事。王羲之虽是自己堂侄,也许因为他幼年丧父,与自己并不亲近,自己数次推举他为官,他却三番五次地推辞。反而成了郗鉴女婿后,他在郗鉴推荐下,出任秘书郎。如今他更是在庾亮的征西将军府中,担任长史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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