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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9)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正巧一阵西风吹来,将木叶吹得簌簌作响,王导不由举起手中的麈尾遮住面容,皱眉道:“庾元规吹起的灰尘都把人弄脏了。”

听到堂伯如此说,王彪之不禁哑然失笑。元规是庾亮的字,堂伯这话,自然是埋汰庾亮,可是,这鸡笼山山清水秀,绿草如茵,又哪里来的灰尘?

他正想说什么,却见越来越多的士人已经沿着山路,抵达平台,有的对着王导遥遥行礼,有的走上前来作揖问好。一阵喧闹后,众人纷纷在坐秤上落座。早有仆役,向各位郎君上了酒浆、点心等物。

王导扫了一眼坐中众人,徐徐问道:“怎不见谢仁祖?”谢仁祖便是谢尚。

只听坐中有人答道:“某上山的时候,正见谢氏的牛车抵达山脚。”

正说着,只见山道上又转过一行四人,走在前面的青年,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大袖翩然,姿容艳丽,鬓角处还斜斜簪着一枝深红色的桃花,然而桃花也压不住他的艳色,这不是谢尚,却又是谁?

他后面跟着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当先的那名少年,身材高挑,容貌虽然不及谢尚那般妖冶,但眉目疏朗,姿容隽秀,一双凤眼如寒潭一般,气质十分沉静。他如谢尚一般,也踩着木屐,大袖翩然,衣襟处也配着枝粉色桃花。后面的少年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众人都认得,这两人便是谢尚的堂弟,谢安、谢万。

走在最后的那名青年,大约二十四五岁,身姿矫健,容貌十分英武,众人却都不认得。

已有人打趣谢尚,“仁祖,你可真是春意盎然啊。这是从哪里折的桃花?”

谢尚洒然笑道:“不敢,不敢。这桃花,却是行车途中,有女郎掷于在下的。”

不少人笑道:“难怪你今日来迟了,原来受到女郎们的围堵。”也有不少人,目中忍不住射出嫉恨之色。

自西晋以来,美男子甚受女郎、妇人、甚至老妪们追捧。当年潘安驾车走在路上,妇人们向他车中投掷各种水果,最后车厢都被水果装满了;又有卫玠被众人围堵观看,每每从人群中奋力逃出,因为身体羸弱,不堪其苦,最后竟然身亡。

这次谢尚兄弟出行,并未放下车帘,自然也遭到了众女郎、妇人们的围观。不少女郎们将桃花、铃兰、海棠等时令花卉,有的甚至将自己的手帕、香囊等贴身之物掷向谢尚、谢安。谢尚拣了一枝深红的,插在鬓角,又拣了一枝粉色的,将其别在了谢安的衣襟上。

谢尚等人走近王导,向他躬身行礼。

王导捻须笑道:“仁祖果然有安丰之姿。”安丰就是名列竹林七贤、亦是出身琅琊王氏的王戎,自小便神彩秀美。他的目光在谢安脸上转了转,又赞道:“果然风神秀彻。”最后他的目光掠过谢万,定在了那名面生的青年脸上,道:“这位是?”

谢尚急忙介绍道:“这位便是谯国桓温,字元子。”

注:菘菜,即白菜。

第六章

王导道:“令尊可是万宁县男、宣城内史桓茂伦?”

桓温拱手肃然道:“正是家君。”

王导叹道:“原来是忠臣之后。都入座吧。”在苏峻之乱中,桓温之父桓彝坚守泾县,屡次拒绝苏峻的招降,城破后被叛将韩晃杀害于城中。

原来,桓温这次入建康,便是谋求承袭父亲的爵位,并为自己谋求出路。因为其父桓彝与谢尚之父谢鲲有旧,他那日因缘际会,救了褚蒜子,并把她送回褚府后,便去了城南的乌衣巷拜访谢尚。这几日,也借住在谢家。

谢尚等人向王导略施一礼,便依次就座。此时沿着溪水的数十席坐秤上,已经坐满了人。王导微微点头,不一会儿,一只盛满了酒的木制羽觞从小溪上游晃晃悠悠地沿着溪水而下,这只羽觞停在谁的坐秤前,谁便要赋诗一首,如果想不出来,便要饮酒自罚。

有的人自是惴惴不安,只盼那酒杯不要停在自己面前;有的却早就事先苦思了几首诗,自觉文采斐然,只盼着酒杯能停在自己面前,吟出诗作,借机一举成名;有的却随遇而安,能即席想出诗作,自然是好的,如果到时想不出来,也正好借机饮酒,毕竟,王司徒家的美酒,不是每人都有机会喝到的。

酒杯或快或慢地沿着溪水飘来,忽而平稳,忽而打着旋儿,数十道目光注视着小小的羽觞,心里也跟着它七上八下。

好巧不巧,羽觞打了个旋儿,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桓温面前。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桓温脸上。

这是桓温第一次参与“曲水流觞”的活动,当年他父亲桓彝被杀时,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骤然失去支柱,家境陷入贫困,母亲又得了重病,需要买药,无奈之下,不得不将幼弟桓冲抵押给一个养羊贩羊的羊主,才换来钱买药。他平时为生计挣扎,还要谋求出路,勤练武艺,自是没有这闲工夫,熟读经典,咬文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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