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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为君嫁(17)

薛绣说完这些话之后,姑娘们也全都炸开了花,纷纷说道:“就是就是,宸姐姐不能厚此薄彼。”

“对对对,我们也要玫瑰花露,上回我跟我娘说要买一瓶,我娘还跟我嘀咕半天,宸姐姐真大方。”

这么一番讨论之后,先前的剑拔弩张也给顺利化解了,看着众姑娘簇拥这薛宸和张宝盈喜笑颜开的离去,薛婉站在亭子里僵硬着身子,怒目而视。

她就是薛宸。是薛家的嫡出小姐。她可知道她是谁?为什么同样是爹爹的女儿,就因为她的母亲是正妻,所以她就是嫡小姐,而她就只能躲在阴暗之中,连想见一见亲爹都要费尽心思,排除万难。

凭什么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她是薛家的小姐,而她却连说出自己爹爹是谁的勇气都没有。

薛宸,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要被你占了去?

玫瑰花露,十两一瓶,十两……是她和她娘半个月的开支,她却这般无所谓的拿来送人。是为了跟她炫耀吗?炫耀她有爹,炫耀她有钱?

哼,这些东西,她一定全部都会……夺过来的!到时候,定要她也尝尝这种一无所有的滋味!

在客苑之中,薛宸命人将她事先准备好的玫瑰花露拿出来送给各位小姐,这东西虽不是最贵,可是却无疑是最深得小姑娘欢心的,小小琉璃瓶子,透出内里液体的颜色来,看着晶莹剔透,闻着芳香沁人,还有各种香气可供挑选,实在是叫人想不喜欢都难。

张宝盈得了两瓶,对薛宸感谢的恨不得当场就认她做姐姐,薛绣和韩钰也各挑了一瓶,韩钰大大咧咧的当场就试用起来,薛绣看着手里的东西,倒是对薛宸又一次刮目相看了。

姑娘们得了东西,全都心情好的很,韩钰再提出去池塘边看鱼,大伙儿也都积极响应,三两成群的往池塘边走去。

薛家的这片池塘不算大,难能可贵的是,这池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处美景,池塘分为两边,由一块硕大参天的太湖石夹在中间,生生的将池塘劈成了两半,分为东西,东半边满是荷花映水,西半边则是浮萍碧绿。

姑娘们对浮萍可没什么兴趣,就集体去了东面那半,一边赏荷,一边赏鱼,倚靠在栏杆旁,玩耍起来。

薛宸一个人靠坐在太湖石旁的突石上,并没有与姑娘们一同去亭子里玩闹,黑如点漆的眸子抬了抬,正好对上了张宝盈,黑眸如珍珠一般耀眼,看着就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张宝盈实在不讨厌这个既漂亮又大方的姐姐,见她一人坐在那里,就走了过去。

薛宸眼角余光瞥见张宝盈走来,唇角不着痕迹的向上勾了勾。

☆、冤枉

“宸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张宝盈此时恨不得能跟薛宸拜把子结金兰,对她的态度何止是亲昵。

薛宸微微一笑,然后调转了目光,落在池塘荷面上,沉吟片刻后,好听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先前那件事,并不是我想帮着她,只是今日是老太爷的生辰,不能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吵闹起来,妹妹是大家闺秀,又是嫡女,想必应该明白这里的难处,不会怪我吧。”

薛宸的声音不高不低,传不出去,却也清脆的让张宝盈听的分明。

张宝盈听薛宸这么说话,就知道她是在向自己打道歉,言语中也分明是偏袒自己的,顿时觉得更加暖心,摇手说道:

“不不,姐姐处置的再妥贴不过,我怎么会怪姐姐呢。都是那个婉儿的不是,鬼鬼祟祟,没一点教养。”

薛宸但笑不语,说道:“她没教养,咱们可不能像她似的没教养。为了那种小事与她闹起来,最后还成了咱们的不是,为了她一个没教养的人,害的咱们受她连累,可不是得不偿失嘛。”

张宝盈义愤填膺:“就是就是,现在想来,好在宸姐姐阻止了我与她对峙,要不然现在定是和她一样没脸了。”

薛宸深吸一口气后,语气又转了:

“只可惜,便宜了她牙尖嘴利,没有教养,当她说你心眼儿小,又咄咄逼人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上去扇她一个嘴巴子,宝盈妹妹这般人品,竟容她诋毁,别说是妹妹了,就是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头也是窝火的。”

张宝盈听到这里,心头才刚歇下去的火又没由来的窜了上来,薛宸说的没错,她张宝盈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当面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呢,想起那个贱婢的嘴脸,张宝盈咬牙暗恨在心。

“姐姐快别说了,若不是今日在府上做客,怕饶了老太爷清净,我是定要她好看的。如今只能等下回遇上再说了。”

张宝盈确实想教训教训那个敢那样对她的薛婉,却也是真的想给薛宸这个面子。

薛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突然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我先前阻止妹妹,那是怕妹妹卷入其中,可若妹妹无需卷入,或者由他人代劳的话,纵然事情闹得再大……”薛宸话说到这里,语调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向了张宝盈,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狡黠:“又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呢。”

张宝盈看着这样的薛宸,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薛宸的意思,人家这是要她有仇就当场报了的意思,她这个主人家都说了,那她如果再不抓住这个机会,真要等下回,可下回谁知道什么时候再遇见那贱婢,哪里有当场报了仇来的舒爽?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凑近薛宸的耳旁说道:

“宸姐姐,我懂你的意思了。对付那种人,的确不该咱们亲自出手,你且等着看,我自有法子叫她向咱们磕头认错。”

薛宸看了她一眼,勾唇说道:“妹妹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张宝盈嘿嘿一笑,然后就站了起来,对薛宸说道:“行行行,姐姐听不懂便罢了,横竖这件事与姐姐无关,权当是妹妹自作主张好了,这口气,我今儿是出定了。”

“……”

说完那句话之后,也不等薛宸反应,张宝盈就转身离开了湖边,往亭子里去说了几句话之后,正巧薛家的丫鬟前来通传,说是可以入席去了,姑娘们闻之也就散了,有人来喊薛宸,薛宸却是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襟前的麻布,众姑娘知道她有孝在身,便不再喊她。

薛宸坐在太湖石旁,等到亭子里的姑娘们全都散开了,她才从石头上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裙摆,然后端庄秀美的离开了池塘边。

太湖石西边的池塘边上,一坐一躺着两个人,坐着的那个,斯斯文文,浓眉大眼,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手里抓着鱼竿,此刻他正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这块硕大的太湖石,仿佛要把它看穿一般。而躺着的那个,窄腰长腿,穿着细布斜织纹直缀,却是毫无形象的躺在一块突石上,脸上盖着本书,看不出模样,翘着二郎腿,双手垫在后脑,姿态悠闲的很。

“主子,您刚才听见了吗?那些姑娘,是不是想害谁啊?”

坐着的那个用一脸‘女人真恐怖’的神情说话,到现在也很难相信,就在刚才,他竟然亲耳听闻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挑拨离间戏码,算是见识了一些女孩儿背地里的阴暗面,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奈何,躺在突石上的人,并没有多余反应,李敢拿着鱼竿就直接站起来,贴着太湖石稍稍的探了探脑袋,发现东边池塘的姑娘们全都已经离开了,哪里还有丝毫‘密谋’的影子。

他是东府薛家管家李福之子,原本不在府里当差,只不过今日轮休,主子突发奇想,竟然想跟他回来瞧瞧薛家是个什么样儿,他一个拿人钱财的跟班儿能说什么,只好把人往府里带,想着反正今儿府里人多,也不差他们,带主子回来玩玩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谁成想竟然让他们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他倒还好,就怕主子今后对薛家的姑娘要敬而远之了。

李敢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那两个‘密谋’的姑娘到底想害谁,转头看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的人,见他依旧闲适的躺在那里,李敢不禁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

“主子,这件事儿,您怎么看?”

等待他的是无声的漠视,李敢颓败的松了口气,他爹还要在薛家做事,他当然不希望薛家闹出事来,原以为主子睡过去了,没听见说话,正要去收拾东西,却听见书册下面传出一声极其慵懒的声音来:

“有点儿意思。”

“……”

李敢一头的黑线,这主子还真是独树一帜,看人看事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角度。

幽幽叹了口气,下回一定让孙仁带主子回去玩儿,他可不想再带了。

几个粗使的婆子擒住了薛婉的双臂,将她连拖带拽起来,不由分说,就从她身上搜起东西来,薛婉被吓坏了,她哪里遇到过这么粗暴的对待,想反抗,可是她那小胳膊哪里拗得过粗使婆子的力气,被她们这么一搜,竟然真的从她身上搜到了‘赃物’。

张宝盈从婆子后头走出,两个婆子立刻将搜到的‘赃物’送到了她面前,张宝盈接过之后,这才冷哼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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