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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骑竹马来(16)

“小月今天来吗?”我喝了一口稀饭问道。

“不知道。”他回了一句,惜字如金。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忍不住问,一般来说除非讨厌,躲一个人的理由就剩下做了亏心事这一条了,虽然前者的理由也有充足,但是我觉得像他这么女王的人讨厌人应该不会躲而是直接挑明。

吕望狩猛地转头看过来,微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你?”虽然话是一样的毒,但是他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不像平时那么犀利,似乎是在犹豫。

我懒得与他争,也争不过,便不再多说,专心嚼着乏味的馒头。

虽然他话少了,我与黄鼠狼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可是病房里的日子毕竟是空虚加无聊的,闲到极点就有点让人崩溃,好在医生安慰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我才看见一丝希望的曙光。

某日黄鼠狼被护士架走拍X光,看看他的腿好了没,病房里又剩下我们俩个人,后来我回忆了一下,似乎每次黄鼠狼不在吕望狩都会找我说话,比如现在,我在无聊的翻杂志,他开了口,“你那次放烟火是在除夕吗?”

“恩……”我奇怪地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每年不都是除夕烟火么。”他淡淡地说。

“吕经理你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感叹了一句,他问道,“什么意思?”

我把杂志搁了下来,扫了他一眼,“我原来以为你这个人蛮有内涵的,现在才发现这么无聊。”我掰着手指说,“从住院开始,你先是沉默了三天琢磨职员家在哪里?如今又开始想除夕烟火的问题。你撞坏脑子了?”

吕望狩一笑,“有时候聪明人也想尝试一下白痴的思维。”

“……”很好,我确定他脑子没坏,丫几天都在琢磨我家,琢磨我除夕放烟火,原来都是白痴的思维。

我决定换了一个话题打破自己的尴尬,“你真的觉得每个女的都像你妹妹一样?”

他迟疑了一下,“因为个个都那么可爱。”

得,我就是被鄙视的人群,“全部是?没有例外?”

他直视了我一会,“你以为你是可爱的那一种?”

“……”行!你狠,我就是那赤裸裸的例外!我开始后悔自己干吗要招惹他,或者说是干吗要问他不说话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让他沉默不就好了。“吕经理,你还是别和我说话好了。”

“那可不行。”吕望狩故作吃惊,“不说话那叫心虚,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干吗不说话,这可是你说的,陆小姐。”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不一会,黄鼠狼回来了,我们的对话也结束了,说是腿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看来我们三是一起进来又要一起出去了,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却提前出了院,带着我头顶的层层纱布。

那天小月来医院看吕望狩的时候我正好溜出门去买杂志,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就听见小月的声音,“哥,你说她就是那个小女孩?”

我伸出的手僵在那里,离门把很近,却碰不上去。

然后我就站在那里做了小说里最恶俗的情节,偷听,其实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的听,只是我没有勇气去扭开门。

因为我听见吕望狩说,“没错,那时候我从太奶奶家跑出来玩的时候就是找她帮我放烟火的。”

“你那么早就认识小鸡了?”小月道。

“我最近才知道的。”吕望狩的声音很平静,很多次我幻想着在遇见那个男孩,虽然只是幻想但是我觉得也许我会很激动,而绝对不是像他这样的平静,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你告诉她了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吕望狩的声音里透出他一惯的淡漠,“不过是小时候遇见一次罢了。”

“这是缘分啊。”小月说,“青梅竹马多好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跑向了厕所,给自己洗了一下脸,冰凉的水溅在纱布上慢慢渗了进去,我走出了厕所看见了被护士扶着正好走过来的黄鼠狼,他向我招着手,“小鸡!”

我走了过去,对着他身边的护士说,“我要出院。”

出院的决定很突然却不突兀,因为我有自己的理由。

从医院出来的以后我回了家,看着寂寥的屋子,我突然就哭了,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个技艺不精的小丑,一次次努力试图让人们发笑,一次次的试探中,还以为自己能真的让人发笑,其实愚蠢到了家。

面对我的只有冷笑。

就像吕望狩最后说的话,“青梅竹马?可惜她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一瞬间,我突然起了很多年前的日子,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做凤凰的想法,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直到洗了冷水脸我才平静下来。

我是陆小鸡,以前,现在,将来,一直都是。

第二天,我准时去上班,额头上只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被刘海遮住了,小时候烫破的疤早就好了,这道新伤疤也很快会好的。

进了公司就看见黄波波,“陆小鸡,听说你住院了,那你最近和我哥也没见到吧。”

“他也在医院。”我回道。

“什么!”黄波波立刻叫了起来,“他怎么会去医院呢!”

“他和我住一病房,他把脚摔伤了。”我告诉她,话未说完黄波波就跑走了,冲出去十几米才回头喊了一句,“哪家医院啊?”

我回答了她,见她匆匆跑进了电梯,也许这就是手足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哀凉,孑然一身。

小李见了我丢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小鸡!你回来啦,听说你和吕经理一起出车祸了?”

“你消息真灵通啊。”我感叹道。

“谁不知道啊。”小李说,“吕经理的妹妹到处说呢。”

我算明白了,鸡婆都是有组织的,互相传递消息,不知道我和吕望狩小时候就认识的事是不是又要成为下一个八卦呢?

“最近你们很闲啊……”我没好气地说一句,小李倒没在意我说话的语调,自顾地说,“谁说的?忙死了,新一季的广告设计正在研究呢,吕经理又住院了,我们忙得头都大了。”

我含糊地回了几句就开始拖地,公司里没有吕望狩,我的活就明显少了,毕竟少了他的挑剔活起码减少了一半。

我突然想如果他回来了我要不要辞职,既然是做清洁工,在哪里做不都是一样?

小鸡我可以没有骨气,但是不能没有自尊。

虽然不是当着我的面,但是还是刺伤了我。情人节那天的事我觉得自己醒悟了,其实没有,那时候的吕望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温柔男的代表,而如今他就是吕望狩,他说,我从来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从小时候到现在。

所以我被丢在那里,哭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回来,理由是那么简单,但是又那么充足。

足以让我在那年新年顶着一头烫焦的头发躲在家里出不了门,又在现在像一个小丑还以为自己可以像一个笑料一样在他心里留一点位置。

我以为他的淡漠是对我的宽容,其实不是。

有时候淡漠就是淡漠,难怪那次他说我的猜测是自恋,其实是对的,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没有自知之明,而现在,我应该有了。

中午吃完了饭回来的时候,小李他们拎回来了不少东西,我凑个头看过去,头皮猛地发麻了,竟然是笔墨纸砚。

“买这个做什么?”我退了一步问小李。

“这次广告设计上想弄点中国风,我们买点笔墨回来画画写写。”小李说着倒出墨汁,推了一下一边的男职员,“你来写个。”

“我哪会啊。”男职员笑道,举过笔说,“谁来写点啊?”

大伙都笑了起来,小李说,“这么一个练家子都没有?不都是设计学院出来的吗?”

之前的男职员道,“设计学院又没教书法,美院里书法系的人本来就少,哪有学书法的学广告设计呢!”

“靠!”小李啐了一句,“我也没学过。”

我拿起桌上的笔,笔挺的竹杆透油黑的光,“笔不错。”

“小鸡你还懂这个?”小李吃惊地说。

“我……”我赶紧把笔丢了下来,但是小李却又把笔塞到我手上,“来来,写个看看。”

“我不会。”我松手就把笔一丢,蘸饱了墨的笔尖打在我身上,刷出长长的一道墨迹,一时间空气凝固了,办公室里一片死寂,一声清脆的脚步声走过来。

黄波波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小鸡你就写一个呗,你爷爷不就是陆正檀嘛。”

她的话生生地扎进我耳朵里,也入了别人的耳朵。

“陆正檀!”小李叫了起来,“开、开玩笑吧!陆小鸡是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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