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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期如画(19)

聂痕起身一只手拎起了遮阳伞,连同下面的支撑板一起挪到了聂仁君的身边,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根熄灭了的雪茄,并把自己的那根插在了他的手指间。

“看来你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再观察一下他们吧。”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不急不躁,却被雨水掩盖了他每一步的厚重。

走到门口,刚好和回来的聂迹赶到了一起,两兄弟同时猛地一侧身,都未莽撞到对方。

“照顾一下父亲,别让他着凉。”聂痕缓缓地拍了拍聂迹的肩头,淡淡地道了一句,便走了进去。

“这,这……”聂迹回头看了看离去的聂痕,又看了看雨中的父亲,虽然有伞在挡着雨,可却阻止不了落在地面上的四溅,他赶紧跑上了天台。

“发生了什么事情?”聂迹掺着父亲的手臂,欲将其拉回屋内,可聂仁君却丝毫未动,突然一把将雪茄砸在了地上,不顾雨水的冲刷,走到了天台边上,死死地盯着远处港口附近的商贩。

见到父亲的情绪,聂迹也没有再加阻拦,走到了父亲的旁边陪着他一起淋雨。

“聂门那边说有些事情要我帮忙,请我再去一趟。”雨下的很急,让人说话都很困难,聂迹还是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整件事情。

聂仁君没有回复,依然死死地盯着。

商贩们仍然人头耸动的呆在那里,不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几艘货船缓缓地驶向码头,聂仁君认识这几艘船,是专门为当地的商贩运送货物的,而这些商贩们顶着大雨还在这里等候,就是在等着入明天要卖的货物,如果错过了,明天就没有新鲜的东西可卖了。

看到这里,聂仁君放声狂笑了起来,一双手在扶栏上握的咯咯直响。

☆、030 跟他拼了(1)

御墅

上午的阳光很好,金色的光亮洒落了一地,整个别墅很安静,连同坐在一楼客厅中的男人也很安静。

他在看着当地的新闻报纸,面前的咖啡萦绕着丰富的味道,醇香之气将大厅的空气充塞得很满,黑色衬衫上最上端的扣子没有系,这对于习惯了一丝不苟着装方式的聂痕来说已经是很休闲了,修长的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翻了一页报纸后,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再放下时,咖啡杯中的黑咖啡轻轻震荡着,最后慢慢恢复平静。

男人,连同这个空间形成了一道最静谧的风景线,直到——

“哈罗,早啊。”从二楼传下来的一道慵懒女声大杀眼前这幕美妙的风景,随即“啪嗒啪嗒”拖鞋下楼的声音彻底将这份静谧打破。

聂痕没有回头理会,只是不着痕迹地抬腕看了看手表——中午11点整。

冷桑清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了个哈欠,然后慵懒十足地走了过去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又像是沙袋一样倒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的聂痕,好奇地问了句,“你从来就不喜欢说话吗?不对啊,你有时候也挺能说的嘛,哎,聂迹,你是不是在性格上有什么分裂迹象啊,否则怎么——”

“你平时都这么‘早’起床?”聂痕没有理会她说什么,只是淡声打断了她的话,将报纸放在一边后看着她问了句。

冷桑清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挑了挑眉头,整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起来,正儿八经地盯着他说道:“聂迹,我是你家的客人,客人有睡懒觉的权利吧?”

她昨晚上略有些担心了一阵子,这个男人无缘无故将她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她思来想去地想不明白,不过还好,他只是将她扔在了这里,最起码昨晚上他没有回来,她也稍稍将心放了下来。

聂痕听了她的话,眉宇微微扬了扬,唇畔轻轻上勾,“客人?是谁跟你说你是客人?”

“那你想干什么?”冷桑清蹙着眉头盯着他瞧。

聂痕抬眸与她对视着,没有马上说出目的,而是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那张脸,眸底深处渐渐腾起一丝深邃的光,这光平静地骇人,幽暗得令人心神恍惚。

“呃,那个……”她觉得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在,他长得挺帅的这是一点都不假,但就算再帅,被他这么一直盯着看也怪瘆人的,下意识朝后缩了缩身子,尴尬地笑了笑,“我有点饿了,我、我去餐厅吃东西。”说完,一溜烟就跑开了。

聂痕盯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双眼,随即只是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又转过身来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报纸。

但这次的平静没有保持几分钟,很快,一只小手就将他眼前的报纸扯下来,她“正大光明”地对上他那双深邃到无法读懂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问道:“聂迹,为什么餐厅里连早餐都没有?”

她饿的前胸都快要贴后背了。

聂痕干脆将报纸扔掉了一边,颀长身子朝前探了探,眸底终于窜出一丝笑谑来,“你饿了?”

冷桑清真想再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这不废话吗?她昨天被带到这里来一直到现在,一口食物都没吃!

“难道您老人家不用吃饭的吗?”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崩落了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重要的是,她要弄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谐一些、善良一些、合作一些,这样说不准她就不用那么辛苦。

“下人已经将食材全都放在厨房,去做吧。”聂痕的声音依旧很轻柔,轻柔得就像是羽毛轻轻飞落在对方的心头,却恨得冷桑清牙根直痒痒。

“你在开玩笑吧?我去做?”她让自己看上去笑得更加开心,但从勉强拉扯开来的笑容上不难看出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聂痕将她这副神情全都纳入眼底,微微扯开涔薄的唇角,“整个别墅就只有你是女人,你不做谁做?”

“谁说女人就要做饭?聂迹,我是你强行拉来的客人——”

“你也说强行了,强行拉来的怎么可能算是客人?”他似乎懒得跟她辩解什么,将身子朝后倚靠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光又恢复了一贯平静,淡淡说了句,“马上去洗漱,然后去做午饭、收拾房间。”

“什么?”

这一次,不可思议的“咆哮”差点掀开了房顶,冷桑清终于无法再忍受,“你、你怎么可以指使我做这些?”

“欠债还钱,你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你的劳动力,饿了就学着自己动手,你在这里不是什么大小姐身份。”他的声音倏然有些转冷。

原本震怒的冷桑清在闻言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一瞬的停滞,大脑飞速地运转,美丽的眸子渐渐腾起一丝警觉——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聂痕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你以为是什么意思?”锋利的眸光扫过她警觉的神情,很好,这丫头不愧是冷家的千金,装疯卖傻比谁装的都像,如果不是早已经查明了她的身份,他真的就会被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给蒙混过去,正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如果不去调查,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子在医学界有多少震撼的成果,她的脑子里大胆的想法对于有心觊觎的人完全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她跟她的大哥冷天煜一样,都是一个彻底的伪装高手!

冷桑清没有再接他的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她无法猜透这个男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知道他是聂门的人,但不确定他同那个聂仁君究竟是什么关系,就连聂仁君都没有查出她的身份来,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也不会,要知道她大哥早已经将她和二哥的身份掩藏得很好、很好……

想到这儿,心中刚刚在一瞬升腾起来的担忧被压了下去,随即轻轻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脚跟一旋,直接朝着玄关门口走过去。

聂痕也不阻止,只是像是看戏似的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很快,开门的声音又“嘭”地一下变成了关门声,冷桑清不出他所料地又返了回来,这一次她愤怒地像是小鸟,又像是被激怒的刺猬——

“聂迹,你太可恶了,怎么可以像是看着犯人似的看着我?”可恶,门外竟然站着的全都是保镖!

☆、031 跟他拼了(2)

相比冷桑清的愤怒,聂痕显得平静多了,像是没事人儿似的拿过咖啡杯喝了一口,“去做饭吧,千万别告诉我,你连饭都不会做。”

冷桑清死死盯着他,气得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良久后狠狠说了句,“聂迹,你究竟还是不是人?我没有得罪你什么吧?”

这个人怎么性情如此反复多变?一会儿对她还挺关心的,一会儿又对她冷冰冰的,再者就跟她不停地斗嘴,她觉得他很有必要去做一次脑扫描。

她以为,这句话说出来他至少会不悦甚至勃然大怒,谁知——

“很遗憾给你留下了这个印象,随便你吧,食材就在厨房里,做不做随你高兴,当然,你想吃速冻食品我没任何意见。”聂痕重新拿过报纸,悠哉自得地看着新闻。

冷桑清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几声,他许是听到了,唇畔微微勾起一丝笑谑,抬眼看了她一眼。

可恶!

拳头攥了又松,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时不时窜上大脑,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才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攻击一个男人,一来她饿的快要成纸片了,别说打人,就是吵架的力气都没了;二来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这次不会轻而易举就被她打到,他虽然很平静地坐在那里,但总会散发着一股子不好招惹的危险,有的人往往就是如此,越平静的表面,也许体内藏着的越是危险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