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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下雪吗(19)

  刚说完,她又问起了,你呢?

  温冬逸耸肩,他没追溯过自己名字从何而来,可能就是顺口。

  白天里淡墨似的山影已然融进了夜色,远眺四季无异,近在山脚,才窥得真容——大部分的树木枯脆,被揭去了盎然的绿意,留下了山皮,是不如春光之景动人,但是萧索的寒天,自有它的苍劲。

  夜里有点凉,来爬山的人仍然多,饭后散步的老年人就占了大部分。

  石砌的台阶极不平坦,垮垮的电线蜿蜒上山,悬着一盏盏的灯,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它们晃掉的模样,却牢牢悬了数个春秋冬夏。

  梁霜影踩上石阶的瞬间,仿佛刚从一晚上的热身和舞台上的卖力走出来,感觉到脚软,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自己都难受。

  “你扶着我吧。”她对温冬逸说。

  他犹豫了片刻,只说,“慢点走,不会摔的。”

  没曾想,梁霜影不听他的,连着往上跑了几步,小腿一酸,差点软下去,就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她回头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说,“摔了。”

  温冬逸一愣,将她扶着站稳,收回了胳膊,却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是冰凉的,明明比他穿得厚实多了。他牵着人往上走,心里念叨,年纪小小,挺会撩拨人,“跟谁学的……”

  梁霜影低着头,胳膊挨着他的,光顾着看他们交握的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的抬头。

  他瞥了她一眼,说,“好好学习,不要跟那些毛头小子跑去搞对象。”

  她又低眸,不悦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学习,我成绩挺好的。”

  温冬逸无奈的轻叹,我现在知道了。

  两人无话的走了几分钟,梁霜影捏了捏他的手,然后,他回握了一下。她轻轻的笑。上山的路这么长,这么陡,不想走完。

  突然间的,她就想叫叫他,温冬逸。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以为她有事儿要说。

  等了会儿,没有下文,温冬逸奇怪的看向她。她眨了眨眼睛,问他,“你信佛吗?”

  “不信。”

  他从来不觉得求神拜佛能解决什么问题,剃头诵经能有什么体悟,人走到最绝望的时候,自然就参透人生了。

  他又说,“不过我家里老头信,说是人老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信仰。”

  还没到庙堂,已经闻见浓浓的香火味,别说到了的时候,烟雾缭绕,人头耸动,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的景象。

  梁霜影先松开了他,顿时感觉整只手都是温热的。

  温冬逸瞧她没问那个坐在香火摊后面的僧人,就直接掏了一张二十块钱出来,买了一小把的香,才知道是「自助式购物」,生意人的本能让他先想到,这种营销方式不错。

  小姑娘丢下他,已经去了香坛前。他想了想,摸出钱包,里头现金不多,只留了两张百元钞,其他的,买了把香。

  梁霜影正要借着烛火点香,发现他来到自己身边。

  “你不是不信吗?”

  温冬逸说,“凑个热闹。”

  他点上了香,眼前袅袅升起的,不是乱世的硝烟,只是简单,或者沉重的祈愿。世间人情淡薄,也难怪许多人会将其寄托给,甚至高不过断线风筝的一缕灰烟。

  温冬逸转过头,看见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的样子。

  若是真有神明,就祝他身边的这小孩,心想事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来自周末隐形人的祝福

  ☆、C11

  将自家防盗门旁翘起一角的春联贴好,梁霜影深呼吸之后,才开门进屋,虽然不比上台的紧张,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几分钟前,她发现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她的母亲覃燕。坏事败露的预感,十之有九是准确的。

  毕竟她的谎言,简单奏效,却很拙劣。

  覃燕听见关门声,扔下电话起身张望,这个虚荣而世故的女人脸上闪过许多神情,紧张、盼望、安心、恼怒,都是出自真实的心境。

  梁霜影站在玄关没动,甚至连鞋都没打算换的,低头站着。

  覃燕压着火气走来,“这么晚你跑去哪儿了?”

  没得到回应,她急不可耐地扯过梁霜影的胳膊摇晃,“说话啊!”

  梁耀荣相对冷静,赶来劝阻,“你别……有话不能好好说?”

  可惜,覃燕根本不理,对她的女儿又打又骂,“打你电话不接,知不知道我多担心!满大街的人贩子,你要是被拐到哪个山沟里,我上哪儿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