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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下雪吗(37)

  温冬逸按着她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了距离,目光扫过她的头发,“洗头了?”跟着,他松开了手说,“不吹干就下来。”

  因为想快点见到你,她正要这么说,他已经走到驾驶座的那边,下巴一撇,示意她上车。

  行车路上,梁霜影没少打量他,隐忍不发。他身上一件白衬衫,没有严谨的别进皮带里,袖子叠了几折堆于小臂,正经的衣服被他穿得不正经,居然显得年轻,又比青涩粗莽的男生好看太多太多了。

  车子停在山腰下,离挂着匾额的门楼,还有几步。是到了上回一起来的澜殊院。炎夏的夜晚,盘踞的吊灯下,攒动着细小的飞虫,穿着背心裤衩的老大爷,拿着蒲扇或是旅行社的宣传单,天再热些就来不了了。

  虽说看起来是并肩而行,温冬逸却一直稍快了她半步。

  不是她的灵敏,是与他往常动手动脚,可行的话车里就能把事儿办了的态度,一对比,疏远的太刻意了。

  于是,迈上青石板阶的时候,梁霜影欲要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被他察觉,弯起胳膊肘,避开了。

  “自己走。”温冬逸说着,也将手往西裤的兜里一放。

  梁霜影蹙起眉,“你不牵我不走了。”

  他跟着一起停下,只顿了顿,即利落的转身说着,“那回去吧。”

  “……不回。”她杵那儿一动不动,赌气的说,“我就站在这儿,你别管我了。”

  温冬逸想发火又得压着气,说话便不怎么好听,“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扔在这儿?”

  夜风吹动遮住吊灯的树叶,那些残存的碎光摇摇欲坠,就像梁霜影此刻的眼睛。不到一会儿,她扭头向石阶上走去。

  拾级上山的途中,她的头发已经干透,绢柔的披在背后,夏装突显了她纤瘦的肩膀,温冬逸收回视线,多往上跨了一阶,与她步伐相同。

  现在的象牙塔里,也关着老虎崽子,不过没露牙而已,集合起来算是个小社会。她的性格要是不改改,恐怕很难融入,就是被排挤了按她的脾气,只会自己闷着不让别人知道。温冬逸思及此,开始向她教授起处世之道来。

  啰嗦了半天,他最后说着,“也别吃亏,占着理就闹,不占理就装哑巴。”

  梁霜影低头走,没理他。

  温冬逸无可奈何,到了庙宇的歇脚处,买了一碗三十五块的刨冰,向她赔礼道歉。她接过来,冰凉的塑料碗放在掌心,却融化了表情上薄薄的霜,看样子是消气了。

  他们走来寺庙旁的回廊坐下,檐下的灯笼红幽幽,小孩从身后叫嚷着跑过,被他的母亲抓起来教训,香坛里冒出的青烟,仿佛十年如一日的旺簇。

  怕她听不见,肩向她倾了去,他问,“不去许个愿?”

  “那叫祈福。”

  她戳着冰沙,嘀咕说,“求了没用,浪费钱。”

  这碗刨冰用料少的可怜,也像是色素做出的果酱,大概成本就是售价的零头。红红绿绿的椰果,浇在白色的冰上,让她想到,“今年的圣诞节……”

  温冬逸好笑的打断,“佛祖不灵验就想起西洋总教头了?”

  虽然梁霜影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想着,也是,远着呢,到时候再说吧。拨开劣质的果酱,单单含了口冰,也尝到些正正好的甜意。

  而此刻,温冬逸思考的是,如何似南方的季节变迁般,平静自然的,从她的生活之中离开。

  所以,这吻是不能接的,即使难得她如此主动。

  在封闭的车里,温冬逸按下她的肩,光线黯淡,他表情不悦,“坐好。”

  街道在车窗外慢慢驶过,将光影扭曲,变成夜晚的鸦片,引人流连。梁霜影转过头来,深深看着他,厌恶这份寂静那般,突然出声,“我们去开房吧。”

  她的目光执着而凄凄,以为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因为自己不愿意与他有性/关系。

  但是,听到这句话,温冬逸脸色明显沉了下去,稍显用劲的打着方向盘,停在了路边。

  他不耐烦的找着烟盒,找到了又狠狠扔下,再看向她,“其他先不谈,当下有个问题我必须跟你讲明白。”

  “不管你以后有多喜欢、多爱一个人,都不要把自己放在低于他的位置,不要认为你付出什么就能得到等价的东西,男人是你越把他当回事儿,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儿,懂我的意思吗?”

  梁霜影眼睫轻颤,薄红的唇抿成一线,瞬间解了安全带,翻身下车。

  “上哪儿去!”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