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斜卧在床上,衣衫已被褪至腰际,头发凌乱,唇微肿,苏旷像被野兽咬噬一般的暴怒起来,心头似有滚油在燃烧,如果他来迟了一步,他不敢想象后果。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火气,偏偏张晨还不知好歹:“喂,你们是谁?懂不懂规矩啊?”
苏旷冷冷的拿眼睨他,若不是一条裤头还好死不死的挂在身上,基本已是全裸。“人渣”,他恨恨的吐出两个字,一股压不住的怒火直冲脑门,苏旷眼睛瞪的浑圆,活像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美洲豹。
萧俊也从未见过苏旷这般模样,但他生怕苏旷闹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轻声说:“你把人带走,这里交给我。”
苏旷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努力平复心境,走到床前抱住安宁,俯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唤她,“安宁,你醒醒。”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身上散发浓郁的酒味,看来是被灌醉了。
苏旷狠狠的剜了张晨一眼,后者面不改色,碍于萧俊和苏旷两个身体条件比他占优势的人在场,不敢造次,否则依照他的脾气,他早就恶言相向了。
苏旷替安宁整理好衣衫,又为她捋了捋头发,这才抱起她走出门。
萧俊目送他们离去,转向张晨,闲闲的点了支烟,眼底浮起了一丝玩味的浅笑,“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安宁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远处天边露出一线曙光,糅合在淡青色月光里。
“这是什么地方?”她掀了被子起身,低声嘀咕。
意外的发现苏旷趴在不远处的床头柜上,睡的正香。
“这到底怎么回事?”安宁既吃惊又略感不安。
头还是昏昏沉沉,嘴里阵阵发苦,安宁仔细回想了下昨晚所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被连续灌下三杯红酒以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她拍着脑袋,对于怎么睡在这屋里,苏旷又是怎么出现的,更是毫无印象。
“你醒了?”突如其来的问候声让她回到现实。
“嗯。”安宁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苏旷注视着安宁,目光幽沉,想要责怪她不懂人心险恶,差点遭到狼吻,又终是于心不忍。
安宁抬起头,双目交接,苏旷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眼中是少见的凝重。安宁收回了目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赶着去公司。”直觉告诉她,要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
“站住,”苏旷语气平淡,却是不容抗拒的坚持。
安宁不禁一愣,跨出去的脚硬生生的收回,回过头,眉心微皱,“还有事?”
这女人有没有脑子啊,还是她对昨晚的事根本就是忘得一干二净。苏旷低头无奈的揉了揉她头顶,“这公司你回不得了。”
“啊?”安宁张大嘴,苏旷胸口窒了一窒,她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低叹一声,掏出手机,调出号码,“你打这个号,就什么都清楚了。”
安宁看的真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小赵的手机号码。
昨晚,真的有事发生。
十分钟以后,一切真相大白。
安宁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彻骨的冰凉,一直冷到了心底。
良久,她合上眼长吁口气。
幸好,有苏旷。
幸好,又是苏旷。
安宁眼波闪动,触到苏旷幽深的目光,慌乱的避开,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昨晚在楼下见到的苏旷残忍的另一面,令那声谢谢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苏旷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她踌躇不决,面露难色,像是遇上了难以解决的事情,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安宁满脑子乱纷纷的,一码事归一码事,毕竟苏旷又一次救了她,这是不容置疑的。她深吸口气,微颤着嗓线缓慢开口:“谢谢你。”目光恳切,眼底清醇无杂质。
苏旷不在意的笑了笑,“以后小心点,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保护你。”
安宁默默点头,忽然嗅出这话中不寻常的意味,怔了怔。
但见苏旷却像是毫无所觉,又似心胸坦荡,反倒是安宁一张脸火辣辣的,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门口隐隐约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旷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安宁,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苏旷带着怜惜和柔情的唇已然压在她的唇瓣上。
苏旷的呼吸间带了灼热的气息,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淡淡的馨香,安宁只觉得整张脸像火燎一样烧起来。
苏旷的手紧紧的箍住安宁的腰,唇在她的耳畔和额头流连许久,最后又回到她的唇畔。
安宁的意识涣散,初时的震撼让她全然忘记抵抗,直到两人皆气喘吁吁,苏旷才稍稍放开她,但是一只手细细摩挲在她的发间,另一只手仍紧拥着她,令她面红耳赤。
“你……”安宁两颊嫣红如熟透的苹果,手抵在苏旷的胸前,娇喘着。
苏旷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猛地扳过她身体,唇角划过她的耳际时轻轻搁下一句话,唇再次覆在了她粉红的樱唇上,浅尝辄止后逐渐加深和专注,肆意撷取她丁香般的甘甜滋味。
安宁已完全被他方才那句话震乱了心神,任由苏旷长驱直入,予取予求。
他刚才说的是:“有人监视我们,你要是不想惹祸上身,就尽量配合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宁按着如小鹿乱撞的心口,偎在苏旷怀里,结结巴巴的问:“他们,走了没有?”
门外早就没了动静,苏旷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投入。
他将安宁扯离怀抱,大口喘着粗气。
安宁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是谁在监视我们?”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一句话让安宁险些噎死。
她气恼瞪他,被他吃了豆腐去,现在还不能知道原因,她快气炸了。
安宁在激吻后,皮肤染上诱人的粉色,加上怒目圆睁故作凶悍的模样,更是让人怦然心动,苏旷垂下眼睑,气息有些不稳,他偏过头,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无语。
送她回到家不久,苏旷又忙着赶回金碧辉煌,此时,安宁才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她又失业了。
第4章 疑惑·迷
苏旷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才踏上机车,疾驰而去。
留下一地的烟头。
心浮气躁,举棋不定,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他不想让安宁卷入是非,但事实是她已经被牵涉其中。
他想起昨晚萧俊临走前留给他的话:“那个姓张的我已打发走,但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你最好让时哥相信安宁是你的女人。”
所以,才会有今早的那场戏。
只是,最后的忘情和投入,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下午和刘慧约在孤儿院见面。
远山孤儿院坐落在市郊,离市区大约60公里。据说是由大富豪丁远山出资建成,因此便以他的名讳来命名。
安宁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按照刘慧的说法,到孤儿院做义工,既能体现爱心,又能体验生活,增加写作素材,何乐而不为呢。
约好三点碰头,当手表指针指向四点时,刘慧才姗姗来迟。
迟到一向是刘慧的风格,安宁早就习惯,她又是一贯的好脾气,因而毫不介意。
只不过说起昨晚发生之事仍是心有余悸,刘慧一直瞪大眼睛,如果这话不是出自安宁之口,她根本不敢相信。
听完整件事,刘慧的嘴张的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天哪,我只当他们也就是灌灌你酒,再口头上占你便宜,最多摸手模脚吃吃豆腐,真没想到居然来真的。”刘慧惶恐的搂住安宁肩膀:“小安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李正希为了合同会不择手段,我……”
安宁打断她,“我并没有怪你。”
刘慧将安宁上下打量一番,拍拍胸口,“幸好你没事,要不我罪过就大了。”
安宁轻叹,“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自己找了份工作结果老板是个色鬼,你替我介绍的却又碰上这种事,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烧烧香?”
刘慧是极为开朗之人,初时的阴霾散去后,很快活跃起来,她打趣道:“你这叫命犯桃花,别人想还没有。”
安宁被她气疯了,“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好姐妹嘛。”刘慧大言不惭,安宁拿她简直没有办法。
孤儿院如今有三十几个孩子,最大的晓雨已经十五岁,最小的兰兰刚出生没多久,是几天前才从医院抱回来的。
孤儿院的孩子一般过了十周岁,被领养的机率就小了,所以晓雨已完全把孤儿院当成了自己的家,对一干弟弟妹妹照料有加。
此时,她像个小大人似的抱着兰兰,在后者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面露满足的微笑。
刘慧望着兰兰甜美的睡颜,摇头叹息:“那当妈的真狠心,听说她把孩子丢弃在医院的长凳上一走了之,再也没有回来过。”
几个月大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连带安宁的心也跟着柔软了几分,想抱她,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伤到她。她嘴角不由自由上翘,“是啊,如果是我,绝对舍不得丢下她。”她说话时,面部表情柔和,嗓音温润,流露出母性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