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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31)

  舒曼殊起身,拉着纪川退到一侧,太后抬手赐了坐。

  落座,荣阳公主看向太后,瞧太后笑意轻曼的示意她跳,才起身到亭子中央,笑盈盈的对舒曼殊道:“舒大人,献丑了。”

  那一身的珠紫叶撒裙,微微侧头时,耳朵上两粒通透翡碧的玉坠子晃晃打在素白的面上,一星星的光。

  落在纪川身上,她伸手便落在指尖。

  乐声清灵开场,在满是碎冰的碧湖上漫溢开来,珠帘摇光,环佩叮当,纪川分不清着闪烁的光影,看着荣阳轻姿慢舞有一瞬竟呆了住。

  她唇角勾笑,新月似地眉眼递过来,好看极了。

  舒曼殊忽然戳她,在他耳侧小声笑道:“小子,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当心圣上把你丢到湖里喂鱼。”

  纪川眉睫一颤,闪动如蝶翼,敛下来看着摇晃在手心里的光,细声如蚊呐,“她笑起来跟我娘亲一模一样,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舒曼殊一愣,看他敛下来的侧脸,眉睫轻颤,那之下一圈的阴影里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雾蒙蒙的眼眶发红……

  他居然也会难过?舒曼殊禁不住吃惊,愣怔间乐声渐息。

  端木微之起身鼓掌,兴奋的笑道:“阿姐跳的真好!舒曼殊你说是不是?”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胁。

  舒曼殊略微愣怔的笑道:“自然,荣阳公主姿仪曼妙,莫说是曼殊了,便是南夷技艺最高超的舞者也寻不出缺点。”

  “是吗?”荣阳公主脸颊飞红,盈盈的敛下眉目,抿嘴笑道:“舒大人玩笑了。”

  一场笙歌满舞,融融的日光之下,碧湖之上的浮冰渐渐消融,太后瞧着满湖碎光,不禁失神道:“快要小寒了吧?”

  荣阳应是,接过端木微之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道:“明日便小寒了,腊月初三。”

  “腊月初三啊……”太后有些愣神,转过眼来,看着荣阳笑道:“哀家险些给忘了,明日便是从善的生辰之日,荣阳可去瞧过他?”

  唇边的笑容一顿,荣阳随后便笑,“回宫几日还未得空闲,若不是太后提醒,荣阳也忘了……原来明日便是从善的生辰之日啊?”

  太后撑了额头苦笑,“老了,记性也差了,我这个做姑母的真是该罚……”

  “是纪从善吗?”纪川忽然插口,在光影晃动的亭子里突兀异常,脸色生白,“你们说的是纪从善吗?”

  “纪川!”舒曼殊低喝一声,扯了她跪地请罪道:“太后恕罪。”

  端木微之冷笑,要开口训斥,太后却摆手,眉眼间依旧有笑意,缓声问:“你认识从善?”

  纪川不抬头,“不认识。”

  “哦?”太后微蹙眉。

  舒曼殊轻笑着接口道:“回太后,是曼殊无意间跟他提起的,曼殊入京便听闻从善公子容貌姣美,一直未得一见,惦记在心。”

  太后哦了一声,拢了鬓发叹了气,“哀家这个侄儿真真的让人心疼……”摇头苦笑,“不说也罢,哀家有些乏了。”

  宫娥忙来搀扶,太后起身又道:“对了荣阳,你晚些带些点心去瞧瞧从善,多备些杏仁酥,他爱吃。”

  荣阳应是。

  紧攥着的手背上光影晃动,纪川被舒曼殊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小声道:“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出宫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舒曼殊依旧打马带她,一路上去行的极慢,结霜的夜里,街上静的出奇,只听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

  她一路上闷头不吭,一句话也没讲。

  东厂在即,舒曼殊勒马,纪川刚要翻身下马,他忽然扣住,“纪从善是你什么人?”声音低沉,压在耳侧。

  纪川没有回答。

  他又问:“你执意要进宫就是为了他?”

  纪川猛地挣开,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往东厂去,她听到舒曼殊在身后道:“你若想再次进宫便来找我,只是要付出点代价……”

  一路狂奔入东院,在腊梅树下喘息不定,纪川抬头望见督主的房里还亮着灯,不由胆怯,蹑手蹑脚的过去,推开门看到督主侧身在软榻之上似乎睡着了,松了一口气。

  刚跨进去,督主道:“回来了?”

  纪川脊背一僵,转过头看督主微闭着眼,一脸倦色,试探性道:“督主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在等你回来。”

  “等我?”纪川心底不安,“等我……做什么……”

  陆长恭揉了揉额角,淡声道:“桌子上给你留有饭菜,吃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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