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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144)

  便是这样一句话套了廖月白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那夜宫里据说是三皇子离宫未归,封禁了整个京都。

  有小琴女敛目来问,“公子可要听曲?”

  廖月白转头问他,“你想听什么?”

  他喝的酒意正浓,桃花眼薄红又微醺,瞧着廖月白笑了,道:“你陪我宵禁,吟什么都行。”

  便是这样跟随了他,弃了江湖第一公子的名头,做了他的廖管家,为了什么,自个也不清楚。

  是后来才知道,端木朝华那夜是同端木朝德打了赌,赌他一定能请到江湖中最不通人情的廖月白喝酒。

  他赢了,赢了一坛酒,叫春风笑。

  猪蹄一只十两 ...

  这一觉睡的有些久了,宿醉一夜到正午,明晃晃的日阳透进来时才涨着脑袋醒过来。

  端木朝华按着涨的难受的眉心,发现自个不知道何时已经躺在了卧房中,软帐尽遮,房里换了清脑的白芷香,清清淡淡,嗅的通体舒畅的多。

  挑开软帐便瞧见在金瑞兽香炉中添香的廖月白,不由诧道:“你一夜未睡?”

  廖月白闻言回头,将一缕散发捋到耳后,笑道:“王爷醒了。”到了一盏刚备下的醒酒茶,上前递给他,“睡了一会儿,也是刚醒。”

  接过热气袅袅的茶,小啜了一口,端木朝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正午了。”廖月白将软帐挑起,想了想又道:“两个时辰前,圣上宣王妃入宫了,她瞧你睡的正熟,没让打扰你。”

  手中的茶盏一顿,端木朝华紧了眉头,“现在回来了吗?”

  廖月白道:“还没有,不过我方才差人去接,宫里的公公说是已经回来了,许是在路上了。”

  端木朝华没答话,沉吟了片刻,起身问:“可有报是什么事情?”

  摇了头,廖月白道:“是单独召见,不知道讲了些什么。”见端木朝华锁着眉头,沉吟不语,他又问:“那除掉奁儿的事,现在可要去办?”

  “先等等。”端木朝华揉了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合眼道:“等小凤回来再说……怕是要有变故了。”极缓睁了眼,吩咐:“再差人去迎迎小凤,她不熟路。”

  廖月白应是,折身出了门,开了门外一片光亮入屋,煌煌的灼眼,让端木朝华一点点眯了眉眼。

  端木朝德……

  端木朝德……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有人顿了脚步,莫名其妙的摇头苦笑,自语喃喃的嘟囔了些什么,惹的擦肩而过的路人纷纷诧异侧目。

  那人拉了拉一贯素色的上衣,干咳两声,抬眼瞧见街旁颇为兴隆的酒楼,又颇为吉祥的酒楼名儿,侧身挤了进去。

  酒楼是京都之中颇有盛名的酒楼,名字叫吉祥楼,最著名的菜色叫,吉祥猪蹄,京都中的达官阔少公子哥都常常慕名而来,爱显摆的还赋了一首诗,被老板装裱在了正堂。

  挤进酒楼的那人就站在正堂的牌匾下唏嘘感叹。

  吉祥楼里吉祥肉,皮娇骨脆肉肥油,本是圈中猪一头,端上饭桌蹄一只。诗名—— 一蹄十两。

  “好诗……”那人情不自禁的感叹,简单明了,直中要害,一个猪蹄十两,果然很著名……比人参都贵了。扫视了一圈人满为患的酒楼,楼上楼下,几乎墙角都蹲着啃猪蹄的人,那人终是一咬牙,冲掌柜的道:“老板,来个猪蹄!”

  掌柜的忙着收钱算账,头也不抬的吆喝:“猪蹄一份!”

  “好嘞~”店小二异常欢快的应了一声,眨眼功夫便托了一只荷叶包着的猪蹄出来,笑嘻嘻的递给那人,道:“姑娘请自便。”

  热腾腾的猪蹄入手,那人的黑面抽了抽,左右打量楼下也没个空位,便拿着猪蹄上了楼,楼上多是位置好的雅间,都被达官阔少给包了,刚要悻悻下楼,突然瞥见靠窗边有张最好的桌子,居然空落落的只坐了一人。

  瞧样子是个十七八的小公子,细皮嫩肉的,长的极是顺眼,只是埋头灌着酒,气场和脸色都吓人了点。

  现下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猪蹄烫手,那人大步上前,恬着笑道:“公子一个人?”

  那小公子懒懒的抬眼一扫,连嘴都未动,又落下眼皮继续灌他的酒。

  她也不恼,继续笑问:“不介意我凑个桌吧?”

  依旧不答,这回连眼都懒的抬。

  “多谢公子。”那人完全曲解了无视为默认,乐呵呵的坐下,慌忙撂下猪蹄,搓了烫红的手。

  在她坐下的一瞬间,楼上的众人齐齐注目了她,眼神是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