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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143)

  廖月白点了头。

  便也无话,廖月白跟了他有多久了?打十多岁起他便一直跟着自己,尽心尽力别无他求,什么事都以他的为主,不怀疑他一分。

  淡淡的叹了气,什么也不说,只问了一句:“查的怎么样了?”

  廖月白摇了摇头,道:“奁儿那里什么也查不出来,圣上似乎暗中派了人守着。”落定眼瞧端木朝华蹙眉,“这次圣上如此处心积虑,怕是……”

  “无论是处了什么心,只要奁儿不入这个门,便是什么都无用。”端木朝华拾了一枝腊梅在手,道:“腊八之前处理掉她。”

  “是。”廖月白敛身应下,转身便要离开。

  “月白。”端木朝华突然在背后唤住了他。

  转头迎上他一双浅浅脉脉的桃花眼,笑的淡,他弹落衣袍上的落花,道:“那些事情明日再处理,今日就陪我喝杯酒。”

  差了小婢女热了酒,没有备菜,只就着零星落在酒盏里的腊梅。

  月落石阶,就那么比肩坐着,一身一发的小黄蕊。端木朝华举杯冲他笑道:“来月白,这一杯算做我敬你,不为其它只为走到今日,你我依旧可以把酒言欢。”

  廖月白定定瞧着他,没言语,抬手碰了酒盏。

  端木朝华一饮而尽,笑吟吟的晃了酒盏,问:“月白,我一直不明白,当日你为何舍弃江湖第一公子的身份,跟随了我?”

  廖月白淡淡的啜了一口酒,把着酒盏苦笑:“谁知道呢。”

  端木朝华便笑,抬手撂了酒盏,索性直接提起酒壶,咚咚咚的灌了几口,湿了黑发,道:“是啊,谁知道呢,那么多的事情哪能都知道。”摇了酒壶,瞧着冷月笑,“月白,希望十年后你我依旧可以这么坐着喝酒。”

  “会的。”廖月白瞧着杯盏中一漾漾的酒,又瞧他,神情淡却笃定,“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

  几年前想说却未说的话今日终是说了出口。

  那一夜的月夜似乎格外的长,酒喝的似乎格外的久,久到两个人都卧倒在腊梅树下,还未完。

  廖月白醉眼朦胧的瞧着靠在醉身旁的端木朝华,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那年他名气正盛,江湖第一公子,不知是开的头,就这么叫开了。他记得那年桃花开的格外艳,端木朝华就在那株桃树下拦住了他,十四五的模样,眉目间青稚点点,眸子里却深的不可估测。

  他笑的灼灼其华,桃花眼弯的正好,生生把一树盛放的桃花衬的失了颜色。他道:“江湖第一公子,廖月白?”言语轻佻,玩闹,一拱手,“在下朝华,仰慕公子依旧,今日特为公子而来。”

  廖月白瞧他一眼,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寻着开心玩闹,只是淡淡的点了头,擦肩离去。

  却没想到,他执着的很,一路的跟随,从城东至城西,从天色微亮到天尽透黑,依旧紧紧的跟着,怎么都甩不掉,且时不时的探过来,笑吟吟与他扯东扯西。

  直至到天色尽黑,在青石街道上,廖月白终于忍不住回头怒道:“你究竟想怎么?!”

  端木朝华被他突然回头吓了一愣,一个踉跄险些撞到他身上,而后眉挑喜色,笑吟吟的道:“公子总算是同我说话了!”近前一步,“我只是想请公子喝一杯酒而已。”

  廖月白冷哼一声,拂袖道:“公子若想玩乐便去找他人,廖月白赎不奉陪了。”拔步要走。

  端木朝华突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道:“公子到底如何才愿意赏脸?”

  廖月白实在被他缠不过,瞧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空,道:“你若摘的了星星,莫说是一杯,便是喝一辈子我也奉陪到底。”言必挑笑等他知难而退。

  他却展眉一笑道:“这好办。”扯了廖月白衣袖往路旁的小酒馆走,“还劳公子陪我来借样东西。”

  廖月白诧异,拂开袖子,随他去了路旁的酒馆,却见他讨来一杯水酒,笑吟吟的冲他晃了晃。

  “公子且瞧瞧这酒盏中的是什么。”端木朝华将盛着酒的杯盏递在他眼下。

  廖月白狐疑的瞧向酒盏,只瞧见水纹潋滟的酒水里什么都没有,不由蹙眉,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端木朝华笑的春风满面,“星星不就在这酒盏中吗?”

  “胡言。”廖月白眉头紧蹙,再瞧酒盏也是除了自个的影子什么都没有。

  他却指着酒盏里的潋滟,道:“公子的眼睛不就是这天上最灼眼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