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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17)

  皇帝蹙了眉上前,扫视了一圈屋子,道:“小凤呢?”

  指了指窗下,“掉下去了。”三王爷异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纯真,“她好不小心哦。”

  “什么!”皇帝大惊,疾步上前,看着夜色下扑腾在莲花池的人,隐怒,却也顾不上其它,冷冷拂袖,紧了脚步下楼。

  等他赶到时,小凤已经从莲花池里爬了出来,惊魂未定,猛然听有人唤她,失神的抬头。隔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看到了疾步而来的皇帝。

  是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不要洞房!再不要洞房了!危险性太高了……”

  皇帝抖了抖,悲凉的扶起她,扯下身上的披风裹上了她,语重心长的道:“委屈你了。”

  楼上窗旁,三王爷眨巴了眼睛问:“言欢,小六的披风是哪里来的?他下去的时候没穿啊。”

  言欢道:“那是道具,每个言情场景必备之一,跟‘脱下自己的外衫温柔而怜惜的披在她身上’一个性质,不过他穿的是龙袍,脱着太麻烦……”继而咧嘴,“谁知道哪里插出来的,这戏安排的忒狗血了!”

  彼时遥望,遥远的宫门外,一直默默蹲在墙根的廖月白,是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诧异,谁一直在念叨我啊……

  天真凉好个球

  天凉好个秋……

  小凤由衷的感叹,真是好湿……的衣服,天凉好个球。她回到王府就很顺理成章,不出人意料的病了,伤寒,发烧,流鼻涕,一拧一大把,折磨的她在床上那个忧伤啊,逆流成河了。

  最让她忧伤的是,草纸姐姐很诚恳的把她请出了新房,住进了这间嫁进来第一个晚上住的侧厢房,说是,咱家王爷有洁癖,王妃您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爷会哭的。

  其实她对生存环境没啥要求,打小在家也不见得多好,只要给张床,给套棉被就能安乐了,可是如今她却泪流满面了。

  可不可以给她找个大夫……

  屋子里空荡荡的,小凤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气若游丝的喊:“奁儿……”空荡荡的屋子里无人应答,听着在门外与小厮打趣,笑的甚欢的奁儿,她默默的合眼,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春花儿~”

  门外笑声乍然而至,有人急匆匆的入屋,又急匆匆掩门,最后急匆匆的来到床榻前,连带语气都是急匆匆的嗔:“跟你说了多少回别叫我那个名儿!”

  小凤睁眼,笑眯眯的看着床前将细眉紧蹙着的奁儿,鼻音颇重的道:“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请个大夫,我怕我再烧下去会永远离开你的……”很应景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奁儿掩鼻退了半步,眉眼浅浅,很好看的笑了,她道:“我说二小姐,您还当这儿是阮府啊?这儿可是王府,不是随便哪个生病都可以叫大夫的。”

  “我好像是王妃……”小凤气若游丝。

  奁儿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嘁。”继而挑眼,“您的确是王妃,可是王府里做主的是廖管家,您没看昨个一起回府的时候,廖管家看你那眼神?怎叫一个深仇大恨啊,你觉着他有可能给你请大夫吗?”

  默默的想了想,琢磨了一番,小凤不得不承认,昨天廖管家那一眼的确是对她深恶痛绝,就算她现在真真病的驾鹤归西,廖管家也绝对不会动一下他如发的小心肝。所以她接受现实的叹了一口气,诚恳的道:“那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吧。”

  奁儿悻悻,却也不得不照办,嘟囔了两句,倒了盏茶单手塞在她眼前。

  伸手去接,触着杯沿却觉察是透凉的,小凤舔了舔嘴唇,“没有热的吗?”瞧对方登时竖了细细的眉,小凤又把那话囫囵的咽下,讪笑着去接那凉茶,手却软的没力气,颤颤一抖,那盏透凉的茶便兜面而下。

  醍醐灌顶,淋漓畅快。

  奁儿惊呼着退了一步,用手帕擦着身上溅到的茶水,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学戏本子里立下马威的奶奶摔杯子吗?我告诉你,连大小姐都没这样对待过我,你一个左右都不得宠的二小姐凭得什么啊!”

  凉茶透衣,秋风吹着分外的凉,小凤擦了一把脸,瞧着房梁上镂花的莫名纹饰,突然笑了,是啊,她的确左右不得宠,在娘家时虽说待她都还好,但是万万比的得姐姐轻尘的,就连姐姐的大丫头奁儿都比不得的。奁儿本是被卖到青楼的,春花就是她的花名,那时候轻尘年纪小,阮尚书想卖个差不多同龄的丫头做个伴,刚好就瞧中了奁儿,卖了回来。奁儿长的水灵,嘴也乖巧,性子又讨喜,很是得人心,连他爹阮尚书都起了要收奁儿做义女的念头,连名字都取的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