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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182)

  顾老将军跪在殿下,他坐在殿上,瞧了他片刻端木朝德才道:“顾老将军可想清楚了?”

  顾老将军抬头,又重重叩下道:“圣上,求您放了三王爷吧,老臣愿意交出兵权,只是要在圣上放人之后。”

  只一句话让端木朝德瞬间凝了脸色,沉的寒的,眼神极深,一分分全部压了下来,隐在香烟薄雾之中,看不真切的莫测。

  大殿中刹那静了下来,静的吓人。

  许久许久,端木朝德突然笑了,将额头撑在手掌里道:“甚好,甚好……”

  那之后再没一句,只挥手让他退下。

  晚来天欲雪。

  小凤没直接回府,而是牵了马行在熙攘的街道上,没有方向,有些事情压在脑子里捋不清楚。

  先前在将军府中,顾老将军带她去了一侧佛堂中,什么都没讲,只揭了佛堂中供奉的牌位上的黄绢给她看。

  牌位上的名字不是别人,而是闻人无端。

  她吃了一惊,是记得闻人无端是云泽人,没想到将军府中竟然供奉着她的牌位,惊的将问未问之际,顾老将军又在佛堂之后取出了一副画轴,展开在她眼前。

  想她当时定是吃惊的太过,那一瞬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瞧着画卷讲不出话。

  画卷上画的是个女子,眉眼犀利,手持金弓。

  那金弓她认得,是护国金弓,凤凰泣血。

  那个女子她不认得……却不能的熟悉不能再熟悉……

  她惊问:“画上之人是谁?!”

  顾老将军突然撩袍跪下,不知为何红了眼眶,道:“金弓皇后——闻人无端。”

  闻人无端……

  小凤将额头贴在手掌里,掌心冰凉,衬的额头分外的烫,有些事情不想往深里想,却由止不住的在意,比如端木朝华的信笺中为何执意要她去见顾老将军,非她不可。

  他是知道她的身世吧?也许真的不晓得……

  现在连她都非不清真的假的了,连她到底是谁都不能确定了。

  是有意无意的行到了阮府门前,却又止了步,该怎样去问?小凤愣愣的瞧着阮府紧闭的大门,终是眉头一锁,翻身上马,直往梨花斋而去。

  梨花斋白日里没人,清净的很。

  闻人舒华正坐在水榭中的腊梅下,挑逗着怀里的小黑猫,瞧见小凤远远走来,不由浅了眉眼笑。

  腊梅正艳,红廊水榭,那一片背景就都在他浅笑的刹那灰白了颜色,那笑里似乎藏了腊梅香,入眼成画。

  “闻人大哥。”小凤淡笑。

  他扯了身旁的一张锦凳,笑浅浅的招她坐在一侧,道:“你来的巧,我刚好让浅儿炖了人参蛤蜊汤在房中,我差他盛一碗给你。”

  小凤刚想道不必了。身后已然有人半调笑的道:“可不巧吗?每日都炖了备着,什么时候来都巧。”

  转头,是一袭水碧色长衫,清浅揶揄的将一盏人参蛤蜊汤递给她,隔着袅白的热气,道:“二小姐还是趁热喝的好,省得凉了又要重新热。”

  “浅儿。”闻人舒华浅笑的扫他一眼。

  清浅耸了耸肩,将人参汤递在她手里,转身立到了一侧。

  小凤接过,甜香扑鼻,小抿了一口,不由诧道:“这味道……是你亲自做的?”

  闻人舒华愈发弯了眉眼,不答反问:“好喝吗?”

  “恩。”小凤埋头又喝了一口,道:“和你在渔家村炖给我喝的味道一摸一样。”她埋头喝汤,发丝散了下来。

  闻人舒华伸手替她挽到耳后,淡淡道:“原来你还记得……”

  他的指尖温温热热,触在耳朵上有些发烧,小凤不自主的侧过了头避开,他的手就僵僵的顿在半空。

  一时的尴尬,小凤捧着热气袅袅的碗,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清浅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他道:“不知道二小姐尝不尝的出,这蛤蜊是谁家的?一位故人。”

  闻人舒华不动手色的收回了手,敛目顺了顺怀中睡着的黑猫。

  诧异的抬头,小凤看着清浅笑的神秘,眉间一喜道:“是大龙吗?”

  清浅笑却不答。

  “他现下可还好?”小凤见不得人卖关子,有些急切的问。

  他却依旧只笑不答,闻人舒华在一旁淡笑,接口,“他很好,大娘也很好。”打袖中掏出一物递给小凤,道:“他和珊瑚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

  大红的喜帖,小凤接过展开,瞧着上面毛笔写着大龙和珊瑚的名字。

  “昨日他和珊瑚一同来送的帖子,这蛤蜊也是他送的,本还要亲自给你送去,但你没在府中,我让他留在了这儿,等你回府转交给你。”闻人舒华淡淡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