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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73)

  小凤眼里死噙着泪水,突然便明白那是什么药。

  他说,受受吃了它就不疼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再也抑制不住,小凤一把打开那药,一个耳光甩在了廖月白的脸上,哽了喉咙大喝:“你他妈的还是人吗!你他妈的居然要杀人灭口!”抬手又一耳光,闪的他唇角溢了血丝。

  廖月白却不闪躲,硬生生的受着,一点点转目看她,“杀人灭口?你觉得圣上故意放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要我们杀人灭口好给他借口擒拿王爷吗?你以为王爷真会蠢到自露马脚,杀人灭口吗?他只是不想受受再受折磨……”眼底隐约翻涌着泪水,他仰面,“你以为只有你心疼吗?”

  噙在眼里的泪便颓然而下,滚滚陷入受受的鬓发之间,小凤拾起那枚褐色的毒药,许久许久才开口,她问:“这要多久毒发?”

  廖月白微愣,“一日一夜。”

  “有解药吗?”小凤直直看他。

  廖月白点头,打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只有一枚解药。”

  “好。”小凤突然夺过解药,在廖月白的惊诧间,仰面将那枚毒药吞了下去,而后将解药压在受受掌心,一字字道:“受受,现在我的命握在你手中,你要信我,我一定在毒发之前救你出去,拿回解药。如若我做不到便陪你一起死。”

  是有穿堂风过,摇的刑具叮当,小凤放下受受起身,冲他轻笑,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让人看的痴迷,没人听见,角落里的一个铁笼子里有人轻笑,极低的呢喃了什么。

  正堂门外,言欢瞧见小凤大步而出,扬手将金牌抛给她,步都不顿的奔出御刑庭,翻身上了停在门口的马。

  言欢紧追几步,“你去哪?”

  话刚出口,人已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凉风之中。

  她道:“入宫。”

  都城呼喝冷风(三)

  天际阴云滚滚,不是该黑的傍晚,却是压的极黑的阴云,闷雷隆隆,欲雨前的压抑。

  一阵哒哒的马蹄穿过京都的街道,小凤是在第一道闪电晃亮半壁天空之时落踢宫门外,翻身下马,不待侍卫开口便举了手中盈碧的玉牌。

  圣上钦赐出入宫门的通行牌玉牌,亮在眼前,便都撤了下去,小凤提了袍角,快步而入,终究还是入了这重重的宫门。

  红墙依旧,物是人非。

  在这条路上迷失过一次方向,便不会再有一次迷失。小凤径直而行,却在半道遇上侯在路旁的小公公。

  小公公行过礼,才道:“王妃,圣上在禁宫的后林子,奴才为您引路。”哈腰在她身侧,却行的慢。

  小凤大步流星的越过他,头也不回的道:“不必了,我认得路。”几个快步便甩的他远远的。

  同一条路,同一片林子,他依旧站在同一株丹桂树下,却不捡落花。

  小凤先前的所有焦急在看到同一个背影时,噎在了胸口,闷闷的压的慌,一步步近前,噼啪声踏断了一截枯枝。

  他突然转身,瞧着小凤笑,温温存存,虽不如朝华的桃花浅氲却灼的小凤不敢直视。他道:“你来了。”云淡风轻的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彷佛他还是那个被小凤撞破月下拾花的少年,别扭的由她牵着衣袖走出这片林子。

  手指一点点的发凉,小凤猛地攥紧,道:“圣上我……”

  “你瞧。”端木朝德突然打断她的话,打袖中摸出一物,摇晃晃的递在她眼前,“好看吗?”摇晃间清灵的脆响,一闪闪的亮着光,是支步摇,林子里光线暗,瞧不清,只隐约瞧出步摇下晃晃坠着的是一粒粒璀璨的宝石,像星星。

  端木朝德晃它在指尖,惹了一窜脆玉铃琅,笑道:“像不像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晃人眼目,朕令工匠赶制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喜欢吗?”

  小凤刚启唇要答,却又被他竖指噤声。

  “这是朕的一番心意,便是不喜欢也不能拒绝。”伸手要为小凤簪在发鬓间,却被她闪头躲开,端木朝德微蹙了眉,“这是命令,你非收不可。”

  语气不重,却字字压迫,小凤看他,不再闪躲,任由他簪在发间,一晃晃的擦在脸颊,待他满意的打量着步摇,轻笑之时,小凤面无表情的道:“您满意了吗?”

  端木朝德一愣。

  小凤霍然撩袍而跪,不抬头的道:“请圣上手下留情,饶了受受,就当是看在他这几年为你卖命的情分上。”

  空了的缓缓收回,端木朝德道:“你还是开了口……”有些苦笑的意味,“情分?在他向我出手之时他就该清楚,他背叛了我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