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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74)

  “所以不可饶恕吗?”没有抬头,小凤随了他笑,“那您是不是也该千刀万剐?”

  端木朝德霍然转头,蹙眉喝道:“放肆!”

  小凤却依旧笑着迎上他微怒的眸子,毫不退缩,“你曾背叛了我过对你的信任,他该死,你就不该死吗?”

  “阮小凤!”他大怒,一把抓住小凤的衣襟,强压了怒火道:“不要激怒朕,因为你是阮小凤朕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同端木朝华搞的名堂,打从你近林子朕就一直在给你机会,不逼问你,不怀疑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对待你,你还想要怎样?”

  “什么都没发生过?”小凤看着他的眼睛,轻笑,“是谁要我一定等够半刻?是谁许诺我一定会来救我?又是谁站在高楼看我厮杀最后灭灯离去?这些都他妈是谁!你现在居然问我想要怎样?”笑的越发肆意,她道:“我想要杀了你,不知圣上可否允许?”

  那话语句句讽刺,逼的端木朝德辩驳不得,良久良久收敛了所有怒气,有些颓然的松开她道:“小凤,朕当时是逼不得已,你该知道……”

  “我不知道。”小凤断了他的话,定定看他道:“你们那一大堆的逼不得已我不知道,不清楚,也不明白,我打小便笨,猜不透你们的高深莫测。”

  林木间有冷风呼啸而过。

  小凤垂了眼,不带丝毫情绪,道:“圣上,您也该知道,受受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你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可不可以不要牵连受受……”

  端木朝德便冷笑:“是你们拖他入了这场尔虞我诈,不是朕。”

  一语如鲠在喉,刺的小凤吞咽不得。

  他却突然转身,看着小凤,“朕并不是非要小容死不可,只要他承认是端木朝华指使的,朕立即放了他。”

  小凤瞧着他,突然凉透了指尖,怎么忘记了,他是圣上,掌管一世权柄的天子,他同朝华一样,心怀天下,是和自己的小心眼不一样,她只求还在身边的人平安喜乐,他们求的却是天下,是什么人都比不了的天下。

  便是抱了最后的希冀,她闭了眼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你们利用他的时候在乎过他是个孩子吗 ?”他道,不用思虑。

  还要在讲什么?

  小凤瞧了滚滚一地的落丹桂,轻笑起身,拔了发间的步摇抬手掷在他脚边,碎了一阵细碎的铃琅声。

  微敛了声,道:“臣妾告退。”连一眼都不再瞧他,转身而去。

  有闷雷滚滚而过,端木朝德盯着地上的步摇,霍然喝道:“阮小凤!朕允许你走了吗!”

  那个身影依旧越行越远,没有丝毫停留之意。

  “阮小凤!”他大怒,瞪着那个背影,一字字道:“你以为朕当真舍不得杀你?”

  闪电晃亮半壁天际,也亮了她顿下来的脊背,未回头,她轻笑,“那你便杀了我啊,只是圣上要先想好了罪名……”

  闪雷一声紧过一声,终于在歇顿后落了雨,铺天盖地的大,打在脸上生疼。

  这一路她行的慢,出了宫门便已经湿透。红墙之外,她立在侧檐下,竟不知道下一步刚迈向哪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去哪里。

  展眼四望之时,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人撑了油纸伞走来,白色的衫,油绿的纸伞衬的他的眉眼温温润润。

  “奶奶。”油绿的纸伞遮住小凤头顶的一方天,他在伞下弯了眉眼笑,梨涡浅浅,“我们回家吧。”牵了小凤的手要走,她却执拗的站在原地。

  隔着湿漉漉的睫毛,她看端木朝华,“如果我出卖了你,你一定可以自保的,对吗?”

  端木朝华扯袖擦了她额上挂着的雨水,淡声道:“是,我可以自保,但是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必须为了保我而牺牲,弃军保帅这是代价。”顿了顿,“你不是明白吗,否则你便供出我了。”

  小凤便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靠着红墙,将混乱的额头埋在手掌里,是啊,她明白她都明白,端木朝华身后牵扯了太多太多的人,他可以为了自保而牺牲所有人,但她不能为了受受而牺牲那么多的人,她连带受受认罪都不可以,她有在朝为官的父亲……

  “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救他?”端木朝华突然开口,声音没在大雨,低低的。

  为什么?小凤是愣了住,埋在手掌里额头混乱不堪,止不住重复那一句问话,“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救他?”

  她不知道。

  端木朝华拦了她在怀,极认真的问:“什么时候你可以为了我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