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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12)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但他仍旧像其他人那样,尽量设法让她在这艰苦的游击岁月里过得舒服些。比方说,每当收缴到纸笔之类的战利品时,基尔伯特总要给她多分几份。尽管他自己一天不写日记就活不下去,但他知道她有这样的消遣:自个儿编几道数学题算着玩……

当生活还没有被战争撕裂的时候,莫斯科第三十五中学九年级二班的全体同学,都把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叫做“我们的女数学家”。在她的书架上不仅有厚厚的习题集、学科竞赛的获奖证书,也有那些真正的女数学家的传记。希帕蒂娅、埃米莉·布瑞杜尔、索菲娅·柯瓦列夫斯卡娅……她几乎能在泛黄的书页中看见她们端庄而睿智的面庞,每一张面庞都与女中学生娜塔莎相像。

是啊,如果愿意,她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中学生的名字,将来是可以和这些不朽的女性并列的。尽管亲友们还唤她娜塔莎、娜塔申卡,可是将来有一天,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人们会满怀敬意地念出她的全名:“这就是当代最杰出的数学家,娜塔丽娅·尼古拉耶夫娜·阿尔洛夫斯卡娅。”

……为什么还是娜塔丽娅·阿尔洛夫斯卡娅,难道就不能是娜塔丽娅·布拉金斯卡娅?娜塔申卡,亲爱的,既然都已经幻想到了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那一天,为什么就不敢将那个在日记本上反复默写过的姓氏,加到你的名字后面?亲爱的希帕蒂娅!亲爱的埃米莉!亲爱的索菲娅!你们的才智有多么超群,名字有多么不朽,个人生活就有多么不幸……

那时,娜塔莎以为那就是不幸。那时,娜塔莎不知道后来爆发了战争。

数学依旧陪伴着她,只有数学陪伴着她,在这异国他乡的巍巍青山之中。妈妈留在莫斯科;第三十五中学留在莫斯科;同学们留在莫斯科——也许他们中许多人已经上了前线;万尼亚·布拉金斯基留在莫斯科——不,万尼亚一定上了前线。因为万尼亚是最勇敢的人,因为妈妈向来把万尼亚唤作“小雄鹰”。

“娜塔莎!”就在这时,小彼得坐在了她的身边,“今天该上数学课了……”

是的,今天该上数学课了。娜塔莎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将自己记满习题的小本子摊开在两人中间。尽管彼得从学校里逃出来,跟着鲁滨逊去见识世界,可游击队里每个人都觉得他还太小,还需要继续学习。于是就按照各人的专业和特长商议好了:空闲下来的时候,原天文工作者弗朗西斯教他物理;原哲学系大学生基尔伯特教他历史和哲学;娜塔莎没来得及工作,也没来得及上大学,可人们仍委托她负责彼得的数学课。

“来,把这道题做一下。”

彼得冲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然后才低下头去演算。

她一开始就觉察到彼得喜欢她。他常常找她说话,冲她吹口哨,甚至还主动要求增加数学课的次数。她也一开始就明白,这不过是小男孩对大姑娘的稚气的向往和迷恋,就像他渴望得到一支枪一样……

等他长大了,他就会真正地爱上一个姑娘。就仿佛雏鹰总要长成雄鹰……

彼得还在咬着笔杆苦思冥想,可是娜塔莎已经不由自主地轻轻唱起了一支歌。当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还只有十一岁,万尼亚十六岁。

“小雄鹰,小雄鹰,你高飞在云天。

你从高空俯瞰草原。

那快乐伙伴已永远地沉默,

只有我还活在人世间……”

“娜塔莎!”恍惚间她听见彼得惊讶而不知所措的声音,“你怎么哭了……”

【注】

希帕蒂娅(370-415):古希腊数学家;

埃米莉·布瑞杜尔(1706-1749):法国数学家;

索菲娅·柯瓦列夫斯卡娅(1850-1891):俄国数学家。

第9章

就像所有富于自尊而又憎恨流泪的姑娘那样,娜塔莎微微抿起嘴唇,向着彼得投去威严的一瞥。于是男孩子就不作声了,眼中浮现了委屈和敬畏的神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姑娘叹了口气,将一只小手放到男孩子那总也梳不平整的金发上,“十四岁太少了。”

少年人永远最讨厌这样的话。彼得的自尊心一下子上来了,半是挑衅、半是逗弄地冲她打了个唿哨:“好像十八岁就很多似的!”

其实都一样。在草原、山岗、群星和海洋面前,无论是十一岁、十四岁、十六岁还是十八岁,都实在是太少了。青春年少的岁月,有时候刚来得及唱完一支歌,就过去啦……

“小雄鹰,小雄鹰,你高飞在云天。

你从高空俯瞰草原。

那快乐伙伴已永远地沉默,

只有我还活在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