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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55)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迎着山间清晨的第一缕微寒的风,他们离开了维查利雅,去追赶游击队了。“别了,维齐!”安东在背起行囊的时候说道,“和爷爷奶奶一起留在这里吧,我们还得往前走。”

“这话应该我来说的。”罗维诺抬起了下颌。

“我说也一样。”安东轻轻地笑了,“要烟吗?还有最后一点儿。”

“可巧,我还有最后一张纸片。”

罗维诺深深地呼吸着山间的空气。他心里明镜似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就此断掉了他对故乡最后的牵挂。他大概要再过上许多年,才会再一次踏上维查利雅的土地。更何况,亲爱的爷爷说过:好孩子是要到远方去的。

在这个盛开着小星星的春日清晨,罗维诺前所未有地确信了一些事:他一定会活到战争结束;他一定会重访迷人的南方城市那不勒斯;他一定会见到更远的远方——见到全世界。因为他将长久地生活下去,和安东尼奥一起。

现在,他们俩都见过彼此的眼泪了。

第36章

春草在大地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从亚平宁山间一直到地中海畔。

在地中海畔的城市热那亚,年轻人三五成群地往街边的球场上来了。纵然战争让意甲联赛被迫中断,可是那些磨坏的球鞋和不羁的呼喊,就像人们对生活难以抑制的渴望似的,在球场上四面飞驰。过往的行人常常忍不住驻足观望,连下班路上的技术顾问施马霍尔先生也不例外。

一个球向着场边飞过来,顾问先生小跑几步,试图以一个漂亮的动作将它停稳在脚下。结果他搞砸了,球一直滚出十多米远,引起四周一片嘘声。他拾起球来,径直走到球场中线附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就来了一脚势大力沉的远射。球进了。

他高傲地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下班路上去了。就算他的停球和控球技术实在糟糕,但谁也不能数落他的远射。十多年前在利物浦队试训时,他可是一个又狠又准的重炮手!纵然他没有通过最后的选拔,但无论是安菲尔德的观众席,还是街头巷尾的野球场,每一个周末都看得见亚瑟·柯克兰的身影。

然而现在,他不是亚瑟·柯克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制式皮靴,上面刚刚添了一抹被足球砸出的灰痕。他的眼神倏忽幽暗下来,掏出手绢,低头擦去了那点痕迹,仿佛这样就可以擦去对亚瑟·柯克兰的全部怀念似的。

忘掉亚瑟·柯克兰这个名字吧!就像过去一直所做的那样。在敌人面前,他是恪尽职守的顾问先生施马霍尔;在自己人面前,他是机敏能干的间谍鲁滨逊。既然他决定了要投身到战争最危险的地方去,他就必须好好地裹上这两层皮……

回到顾问宅邸后,他发现契亚拉坐在桌边哭泣。她把脸埋在手心里,纤细的肩头抽搐得厉害。他刚刚小心地抚上她的头顶,她就抬起了泪痕斑斑的面孔,抽噎着说:“爷爷奶奶不在了……”可是,当他像兄长似的揽住她的肩膀,想要给她安慰的时候,她却在片刻的柔顺之后挣开,高昂着头,迈着端庄的步子回卧室去了。

他满怀怜悯地望着她的背影。这个像小妹妹一样的契亚拉,如今,她知道他的许多事。有些大概是她自己猜出来的,有些则是他自己,在那些晚间的谈话里告诉她的——尽管这违反地下工作的原则,然而在这孤独的、几乎与所有亲爱的人隔绝开来的潜伏岁月里,一个可以倾听的战友是多么值得珍惜啊。

然而就连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亚瑟·柯克兰。他把这件简单的小事深深地藏在心底,大概这样,就连他自己也可以忘掉了。他只要记得自己是施马霍尔先生就好,只要记得自己是鲁滨逊就好……

“你是亚瑟·柯克兰。”

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然而异常清晰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警觉地环视着周围: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揭穿他原本是谁。只有风从敞开的书房窗户吹进来,一直吹到客厅里他站着的地方。

到底还是幻听,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最近几个月以来,每当风起的时候,只要是在独处的境况下,他的耳畔总能冷不防地响起这句话。就好像在遥远的地方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然后交付给风,一直送到他这里来。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觉得自己太累了,不愿细细回忆。于是他做了晚饭,在餐桌上给契亚拉留了一份,然后很快地洗漱完毕,像往常一样进了书房,在地毯上铺开了被褥。他给书房的窗户留了条缝,他从小喜欢风。

脱掉了齐整漂亮的制服,亚瑟·柯克兰在褥子上舒展开自己的身躯。他将一条臂膊枕在后脑下面。另一条臂膊则伸开着,几乎与肩膀平齐。骀荡的春风从窗外吹进来,温柔地拂动着他前额上垂落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