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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7)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是啊,比你年长十二岁的哥哥所能做到的一切,你也同样能做到!还在你刚记事的时候,亚瑟就给你穿上一身红衣,带你到安菲尔德球场去。有样学样,亚瑟为利物浦的进球狂呼,你也跟着扯开了又尖又亮的小嗓子;亚瑟冲着客队吹口哨,你也跟着把两根手指放到嘴里去。有一回亚瑟和一个埃弗顿球迷干了一架,你帮不上忙,就偷偷地扎破了那家伙的自行车胎。在那些犹如大海般辽阔无垠的日子里,亚瑟喜欢在深夜划一艘小船,带你从默西河口逆流而上,弟兄俩一起高唱走了调的球迷歌曲,歌声与整个世界发出洪亮的共鸣。

可是就在1937年,读大学二年级的亚瑟不声不响地跑到西班牙去了,到了马德里后才给家里寄了封信。八岁的你拼读着信封上那个滚烫的地址“国际纵队”,羡慕得要命。妈妈却在一边哭得死去活来。刚刚远洋归来的船长爸爸开了口:

“别哭啦,老婆子,应该高兴才对。男孩子不往外边跑,难道还往家里跑吗?”

那时你就知道爸爸说得对,柯克兰家不可能有别的家训。亚瑟过了两年才回国,无论你怎样死缠烂磨,他都拒绝和你提起战场上的事情。又过了两年,当亚瑟再一次不告而别的时候,你藏在了轮船的货舱里,跟他一起走了。嗨,当他发现你之后,可气坏啦,足足把你骂了两个钟头:“妈妈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呢!”

“难道你当年没让她哭过?”

“我那会儿都二十岁了!可你现在也就十二岁,小蠢货!”

……瞧,亚瑟到底是带你一起走了,现在都两年啦。可不是每一个男孩子都能这样度过少年时代的。你都跟基尔伯特说好了:等战后他撰写《意大利北部游击战争纪事》时,一定给你大书特书。基尔伯特起初只答应给你一节的篇幅,可是经过你的讨价还价,一节终于涨成了一章。这是辉煌的胜利!

……事实上,游击队里无论哪一个的经历,都比十四岁的小彼得更值得书写。人们既不让他炸军火库,也不让他偷袭货车,只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扮成卖杂货的小子,下山去热那亚找鲁滨逊——是的,鲁滨逊。队伍里每个人都知道有个代号鲁滨逊的家伙。可知道鲁滨逊真实身份的,就只有五个人:旅长扎瓦多尼、基尔伯特、弗朗西斯、安东尼奥,还有伟大的彼得·柯克兰。至于知道鲁滨逊在什么地方的,就只有弗朗西斯和彼得了——每每想到这一点,他都无比自豪。

过了几个钟头,他已经变成一个小货郎,混在了热那亚大街上吵吵嚷嚷的孩子们中间。这里是地中海沿岸著名的港口,带着外国口音的人并不会引起注意。每次来到这里,彼得总要暗暗地嘲笑:世界上没有哪个海港能赶得上利物浦的一丁点皮毛。他在大街上快快活活地晃荡着,不时卖给过路的法西斯官兵新鲜的烟末儿。他似乎是不经意地往路边店面里的挂钟瞟了一眼,便晃晃悠悠地往造船厂的方向去了。

一位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年轻先生,正沿着造船厂附近的大道散步。热那亚城的居民都知道,这是德国占领军派到造船厂的技术顾问施马霍尔。每到下午四点钟,施马霍尔先生就会出来散散心,偶尔买点烟末儿抽……是啊,亚平宁的山民们种植并研磨好的新鲜烟末,有时比那上等的卷烟还带劲哪。

“新鲜的烟末儿,老爷,价廉物美,买点儿吧!”小货郎在一个僻静的拐角碰上了他,笑眯眯地奉承道。

施马霍尔先生和小货郎都有一双海鸥翅膀般的浓眉。但前者衣着整齐,举止庄重;后者却是一副跑码头的德行。这看上去完全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世上粗眉毛的人多得是哪。

施马霍尔先生审慎地弯下腰,把手伸进篮子一抓,将一把烟末儿送到鼻子边闻了下,夸赞了两句,就要小货郎给他包上一些。受宠若惊的小货郎为了表示感谢,包装的时候还特地挑了张厚厚的白纸。

“感谢您的恩惠,老爷!”他用几乎还是孩子的嘹亮嗓音说,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施马霍尔先生继续在大街上溜达,和路过的德军军官打着招呼,心里却嘀咕着热那亚比不得利物浦的半点皮毛。他还饶有兴致地凑近路边的电线杆,去看贴在上面的悬赏通告:任何人一旦发现游击队的行踪,应立刻报告德军城防司令部,定有重奖云云。

当他终于回到技术顾问的私人寓所中,锁上门,在书桌前坐好的时候,他才从怀里掏出下午买来的那包烟末。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烟盒里,就慢慢捻着那张厚厚的包装纸,从某个地方将它小心地撕开,从设计隐秘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极薄的字条。认真读完后,就用火柴点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