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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8)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小小的火苗静静地闪动在他那碧绿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像妈妈,爸爸的眼睛则由小彼得继承了下来。那几乎还是个孩子的小彼得,今天下午遇见的时候,似乎又长高了。他几次三番地想过,是不是应该想法子把小彼得送回家去。不,即使找到了一条安全的归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弟弟也一定会在半路上逃掉,重新投入这动荡的、严峻的生活。海员世家柯克兰的男孩子们,果真都有水手的灵魂。

爸爸完全理解他们,因为老约翰·柯克兰也是这样长大的。只是苦了妈妈,谁家的姑娘要是爱上了柯克兰家的男子汉,可一定要学会长久的等待。

……如果不是一个姑娘,而是别的什么人呢?

纸片已经快要烧尽了,在那焦黑的残片上依稀可以辨别出一个大写字母F。弗朗西斯每次都要在写着指示的字条上划下这么几笔。可是亚瑟自己,却从来没有签下一个A。在挑选烟末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篮子夹层的情报上,落款是R——鲁滨逊。至于弗朗西斯把F和A一起刻入比利牛斯山上的岩石,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明亮的星星已经挂在了技术顾问施马霍尔先生的窗外。亚瑟忽然惊异地意识到:原来她们就是很久以前,他曾在比利牛斯山上望见的星星。

第6章

游击队里有两个人知道鲁滨逊身在何处,却只有一个人能够去找他。那个人直到深夜才从热那亚回到山上,想必正在大厅的壁炉边做着十四岁少年的美梦。另一个人——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则坐在屋顶的天台上,和自己的挚友安东尼奥彻夜长谈。夜里,弟兄们常常会倾诉那些白天里不肯轻易说出的话,那些犹如钢铁一般,在烈火和急剧冷却中冶炼过的话。

“安东老弟,你想念比利牛斯山吗?”

“马德里更亲切,因为我是在那儿生长的——顺便说来,今天晚上你问了都有五遍啦。”

“哪有那么多,才第一遍。”

“确实是五遍,我数着。西班牙人不耍心眼。”

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一阵幻影般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削的姑娘来到天台上,默默地在他们身边坐下,像小女孩那样将双膝并拢在胸前。

“睡不着吗,娜塔莎?”

“嗯。”

这位俄罗斯姑娘和丽莎完全不一样。丽莎是风与火一并幻化而成的,而这一个,是一刀一刀雕刻成的大理石像。她不过十八岁光景,可是那严肃地抿起嘴唇的样子,和那肃穆的前额上一道深深的皱纹,和那清秀的面庞形成了很不和谐的对比。最不寻常的是:她总是把头发高高地拢在头顶,外面再严严实实地包上一方蓝头巾,活像个守寡的老太太。

“娜塔莎,小妹妹,把头发披下来会更漂亮些。即使编成辫子也好啊。”安东看着她那沉思的轮廓,重又提出了这许久以前就给出过的建议。而她也像以前那样惆怅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们的小妹妹一定这样想:她的头发只能由自己的爱人亲手解开。”弗朗西斯比安东更擅长与女性打交道,现在他真心实意地想逗她笑,“莫非是我们中的哪一个吗?难道是我?还是基尔?有可能是罗维诺吗?总不会是我们这位英勇的堂·吉诃德?”他的右手向着安东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而她呢,尽管试图作出一副被冒犯了的怒容,可到底也忍不住笑了,霎时间容光焕发起来的脸庞显得异常动人:

“不,不,你们谁也解不开……”

“啊,也就是说,除了我们之外,这世上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你遇见的人越多,你就越觉得他比所有人都更宝贵、更可亲……”

弗朗西斯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他那矢车菊般碧蓝的眼睛,已经越过姑娘的头顶,出神地望着群山的远方,热那亚的方向。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细长的手指,已经固执地将同一个字母在腿上划了许多遍。

R,就连这一次也是。小彼得每次带回的情报上,都不可能有别的签名。这个和字母“A”模样迥异的、倔强的字母“R”,摆明了要告诉他:身处敌营的是地下工作者鲁滨逊,而不是五年前他所遇见的亚瑟。但作为队伍里三个有权接触情报的人之一,弗朗西斯每次都在传达指示的字条上签下一个“F”。它早在1938年就留在了比利牛斯山的岩石上,和“A”在一起,永不分离。那时耳畔听得到南坡的远处传来西班牙战场的炮声。那时不朽的群星也像今天一样不关心人间的欢乐和苦痛——但天文工作者要把一生都献给它们,而不是给这终将腐朽的人间。弗朗西斯的一位大学老师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