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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137)

长舒一口气,他蹲下身,把地上碎纸一片片捡到手心里。

“咦,怎么让殿下做这样的事?快来人,把这儿收拾一下。”太子妃陈氏带着两个宫女进来,看到了急忙招呼两个宫女去收拾。

阮宣炆直起身,并不看她,自顾自走到桌案后,一屁股坐下。

“你来干什么?我的书房是个清净之地,你最好不要随便进来。”他淡淡说道。

太子妃微微一笑,径自上前朝他屈膝福了福。

“臣妾是来给殿下道喜的。”

“道喜?怎么这几天这么多给人道喜的人?”阮宣炆眉梢一挑,看她一眼。

“咦,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向殿下道喜了?”太子妃悠悠走过去,到他桌案边停下。低头看看到桌案上那本被撕下了一页的古籍,她嘴角微微一撩,若有所思。

阮宣炆挥挥手,示意自己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太子妃微微一笑,伸手将那本古籍合上,又帮忙整理了一下桌案上凌乱的书本和奏章,闭口不再说道喜的事。

阮宣炆看看她,最后耐不住问道。

“你到底要来道什么喜?”

她慢条斯理整理好东西,然后退下一步,又是屈膝一福。

“臣妾是来恭喜殿下和陛下的。听说晋王妃有喜了,殿下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堂弟,陛下也会有一个小侄儿。”她笑眯眯说道。

阮宣炆面无表情听完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随手捻起一本奏章打开,懒洋洋看着。

见他这样,太子妃面露诧异,但很快就收敛起表情,继续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笑脸。

“困难来果然是有人比我先向太子道过喜了,臣妾真是卖弄了。”她掩嘴轻轻一笑,自嘲道。

阮宣炆撩起嘴角轻轻笑一声,将手里的奏章合上,然后抬起头笑眯眯看着太子妃。

他长眉入鬓,面若冠玉,挺直的鼻梁,好看多情的薄唇。最是那星眸朗目,似多情又薄情。那嘴角的一抹笑,勾人心魄。

太子妃被他看的脸发烫,不由低下头去,羞怯难当。可又舍不得不看,时不时撩起眼皮,羞答答的偷看。

这个冤家,当年父亲隔着老远指给自己看,一眼就被他偷去了她仔细收藏了十六年的芳心。自己如今一整个身心都挂在他这个冤家身上,可他倒好,一会冷一会热,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个心思。唉,她也知道他心大,恐怕她一个人填不满。但只求他心里有她,就好了。

见她被自己拿下,阮宣炆不露痕迹的在心里冷笑。他抬起手,朝她招了招。

太子妃就像是被他拉住了线的木偶,轻移莲步缓缓被他拽到身边。

他伸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抱住。

她嘤咛一声,闭了眼,伏在他怀里一动不东,乖顺的就像一只小白兔。

阮宣炆抱着她,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背,嘴唇凑到她耳边,灼热的呼吸一阵阵吹拂。

怀里这个女人现在乖的像只小白兔,但他明白,这女人背后的那些人可都是吃人的大老虎。哼哼,这些虎子贼臣,都是君王身边的大忌。

可惜,他如今太弱,非但不能铲除,还得受挟制。不过他也正要借用老虎的力量,除掉豺狼。所以,少不得还得与之周旋敷衍一番才好。

想到这儿,他抿嘴一笑,微微张嘴,用牙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头逗弄。

太子妃立刻颤抖起来,浑身瘫软无力。

“我的太子妃,你看连皇叔新过门的老婆都怀上了孩子,咱们俩是不是也该努力努力,给东宫也添个小人?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打铁趁热,怎么样?”他呼出阵阵热气,用一种轻佻狎昵的语调在她耳边低语。

太子妃羞得满脸通红,不由将头埋进他怀里。

“嗯,殿下。。。。。。你好坏。。。。。。”

他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屏风后的卧榻走去。

风寒受凉原本是小毛病,但不知怎么的这小毛病引发了陈伤,阮承淋在第二天发起烧来,吓得杨波眼泪汪汪的心急如焚。

好在沈廉立刻赶过来切脉开方,吃了两贴凉开清火排毒的药之后,烧终于退下。

杨波衣不解带的在千壑殿里照顾他,熬得眼睛都红了,看的阮承淋心疼不已,直劝她回去休息。

杨波不依,端汤喂药,她不觉得辛苦。反而心里很满足,一直都是他照顾她,终于也轮到她照顾他。

等烧退了,养了几天后,阮承淋就重新回去上朝,但杨波却没再回自己的小院,而是被他留在自己的千壑殿里,说是两夫妻没必要分两处,像寻常人家在一处也挺好,方便彼此照顾。

他这样的举动让杨波扑到他怀里又哭了一场,惹得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杨波急忙摆手,又哭又笑。

她一直想过的就是寻常人家的生活,只不过造化弄人,于是乎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求远离那见不得人的皇宫就好。现在阮承淋整一步步的实现着她的理想,怎能不让她为之感慨欣喜。

他和她,将来还有孩子,住在一处,就是一个普通寻常的一家,这正是她最想要的。

杨波只顾着开开心心的在千壑殿里布置起自己的一片天空,就没察觉到阮承淋压根没再给她调来小院里已经熟悉了的侍女,而是重新安排了人伺候她。

让她待在千壑殿里阮承淋一方面是为而来能够时时刻刻看到她,另一方面也为了能够不露痕迹的替换掉她身边的那些侍从。

为了让杨波能够适应,他特地派了喜婆先来照顾着,杨波对喜婆有好感,而且也熟悉,这样她能比较放松。喜婆做事稳妥,心思缜密,而且又是府里的老人,由她照顾着,他也安心。

最让他烦心的是东宫前天派人送来了许多贵重的药物,牛黄麝香之类的好几个匣子装着,说是来给他和王妃使用,以备不虚。

这事他嘱咐人瞒住了杨波,不想让她知道,免得心情受影响。

他心里对阮宣炆终究有芥蒂,怕杨波知道了会胡思乱想,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阮宣炆到底是真心送药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时半会可猜不透,总还是小心些的好。那东西都放在库房里,他特别嘱咐不许动,免得吃出些什么毛病来,就后悔莫及。

上了朝,少不得又要面圣,皇帝阮承浩说了许多体恤的话,之夸他是为国为民劳心伤神,真是鞠躬尽瘁,百官表率。

阮承淋则自谦谢恩谢罪,不敢居功。

两兄弟唱戏似的做足了表面功夫,看起来和乐融融,兄亲弟爱,一派祥和。

除了含章殿,在半道又很巧的碰上来请安的太子阮宣炆。少不得叔侄两个也的虚与委蛇一番,阮宣炆很是详细的问了他的病情,又提到了东宫送过去的药,再三的叮嘱皇叔要保重身体,好好养病,一副关爱有加,担忧伤神的好侄儿好太子模样。

阮承淋心里懊恼可脸上也不能表露,只得淡淡然应承,拱手谢太子恩典。

阮宣炆,昂说什么恩典,皇叔是长辈,侄儿是晚辈,完备孝敬体恤长辈,那是应该的。再说皇叔是国家栋梁社稷砥柱,更应该保重千金贵体,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着想。

他尚年幼,父皇又身体欠佳,这江山的担子现在时皇叔挑着,岂敢怠慢。他是恨不得有仙丹妙药,永保皇叔安康。

阮承淋听了,差点没吐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看那自说自话的年轻人。不晓得是鄙视好还是佩服好,真看不出小时候那个胆怯懦弱的小家伙如今也能睁眼说瞎话,扯这种弥天大谎。打死他也不信这小子真关心自己,不咒她死就算不错了。

不过也得佩服这小子表面功夫做的精道,真是越来越有他父亲的风范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叔侄两个虚伪客套一番后各自分头,阮承淋到了内阁又是一阵头疼。果然中计不在这几天,这批人就少梅给韦若彤下绊子。军饷早就批了下来,可户部愣是拖着不给银子。还有盔甲武器,也拖拖拉拉的不运出去。这些就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把国家安危,江山百姓都抛在脑后,只顾着挣自己眼前那点蝇头小利。

这个陈阁老,他一直忍着他,因为一把年纪久经官场,总是个识得大体的人物。想不到自从杨阁老来过之后,这心思就全用在压制对手揽权夺利上去。这人啊,手里一有了权心就被蒙蔽了,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再顾忌不到天下的利益。

这个陈阁老,只怕是不能用了。只可惜,他那三哥,皇帝陛下还抓着这老家伙当利剑,用来挟制自己。而且这把剑,他还要传给太子继续使用。

至于三哥亲手安排的秧歌老则因为成了自己的岳父,被搁置起来成了弃子。

三哥啊三哥,真让他说什么才好。

一家人这样勾心斗角,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

只有回到家里,看到他的阿水,心裁能找到一片安宁的港湾。这个京城里,这二个权利富贵纠结的圈子里,难道就真的只有她和自己在一往情深的苦苦追寻一个普通人的幸福?

这世界上幸好还有她陪着他坚持,不然,他真怕自己手握着权利终究有一天也会变成和三哥一样的人,那样的话,真不如去死。

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雨,顿时冲淡了暑热之气,凉风习习带着薄薄水汽,很是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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