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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107)

梁司月没说什么,反应迟缓似的,好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到了酒店,洗完澡,换了衣服,小琪便过来催她,车已经安排好了,那边正在上菜,现在赶过去时间刚好。

梁司月吹干头发,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极了,眼睛也显得毫无神采。

演戏的时候,她能将真实自己抽离出来,放置在一边,完全变成戏中的角色,但是戏外,就缺乏精力去维持高亢的情绪。

昨晚失眠,今天又累了一整天,气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不过是因为年轻底子好,才没有显得很憔悴。

她拿一柄梳子,将头发梳顺了,停下动作之后,失神了好一会儿。

忽将梳子放下,对等在洗手间门口的小琪说:“我不去了。”

小琪有点惊讶,但也没勉强,只是神色有些为难。

梁司月理解小琪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复命,她一个打工仔,不好同时得罪两个老板,便对她说:“你不用管了,等会儿我自己跟贝姐说。我现在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

“那晚饭……”

“等一下点外卖吧。”

小琪出去以后,梁司月在床上躺下来,发呆。

距离看见那三张照片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仍有耿耿于怀之感。

最初,她本能去纠结柳逾白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叫她相信柳逾白的种种行为只是无心,这与柳逾白的性格无法自洽;而如果选择相信一切都并非她在多想,就意味着她所认为的柳逾白,只是她自行高度美化后的结果,而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这两种情况,哪一种都会引起认知上的失调,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当照片本身最直观所带来的冲击感渐渐退去,她开始冷静思考柳逾白和那人除了亲密关系之外的其他可能性,而思考后的结果就更让她耿耿于怀——意识到自己其实对柳逾白的生活一无所知。

他所展露给她的,只是构成他“柳逾白”这个人的冰山一角,冰面下的部分,她未曾,或许连触及的资格也没有。

她怎么会天真到以为两人的差距,仅仅只是暂时的,身份地位上的悬殊呢。

梁司月自知还没有办法立即面对柳逾白,在收拾好这堆乱七八糟的心事之前,她想独自待一会儿。

她很容易自愈,很容易在一切混沌之中,依然找到能将自己安置好的办法,她相信这一次也能做到。

休息了大约十五分钟,梁司月将手机拿过来。

不敢直接跟柳逾白对话,她选择给贝斯绮发消息:贝姐,今天拍了一整天的打戏,实在太累了,一回酒店就不想再出门。你和柳总吃吧,不用等我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

贝斯绮收到这条微信消息的时候,桌上菜已经上齐了,除了她和柳逾白,还有跟着她的几个工作人员。

大家都没动筷,因为大老板没动,明显在等人到齐。

贝斯绮平常大大咧咧,很好说话,服务她的工作人员,也跟她混得像朋友一样,同一桌吃饭素来没什么上下级的顾忌。

但今天柳逾白坐镇,则完全不一样。

他们没一人敢主动说话,只等贝斯绮开启话题,聊天中随之附和两句。

气氛实在尴尬极了,尤其等的人迟迟没到。

柳逾白正要给小琪打个电话催一催,对面贝斯绮忽地拿起手机一看:“小月发消息过来了……她说今天太累不过来了,让我们自己吃。”

柳逾白:“……”

这顿饭,不完全只是为了见梁司月,因此只因为她不来,就拂袖而去,未免会让贝斯绮面子上不好看。

因此,柳逾白什么也没说,还是陪同将这顿饭吃完。

他这段时间连轴转,累,又休息不好,着实没什么胃口,席间几乎没有动筷。

等他们陆续落筷,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得出发去机场了,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加菜,都说吃饱了,他便叫来莫莉帮忙买单。

贝斯绮送他去车上,单独就工作上的事通报了一下情况,聊了两句,临走前笑着调侃老板,要不要去梁司月那儿探班一下。

柳逾白不咸不淡的语气,“那她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贝斯绮坐上自己的保姆车走了,莫莉买单完回到车上。

柳逾白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叫司机拐个弯,去剧组下榻的酒店。

莫莉忙说:“时间上恐怕来不及,车来回一趟至少得花三十分钟。”

柳逾白神色淡然,一副笃定此意的架势,莫莉只好嘱咐司机,走吧走吧,赶紧走,能节省一分钟是一分钟。

转而,再严肃告诫柳逾白,倘若机场路上堵车,导致走VIP通道都赶不上飞机的话,这可不能算是她的工作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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