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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108)

柳逾白笑她,莫莉小姐什么时候都能利益最大化。

莫莉哭笑不得:“柳总抬举,我只是在自保。”

开车过去的途中,柳逾白阖眼休息,直到莫莉告诉她,到了。

柳逾白让她给梁司月打电话,把人叫下来。

而莫莉给的建议是:“柳总您直接上去找人吧,万一司月不想下来,还得耽误时间。”

真是,实用极了的建议。

柳逾白真觉有一口气下不来,行,某人谱真是摆得比他还大。

他下了车,走电梯上去,到其所在楼层,穿过走廊,停在房间门口,直接敲门。

里面一道凉柔音色:“谁呀?”

他已是没好气:“我。”

半刻,里面没传出动静。

柳逾白又敲,已经无所谓耐心了,威胁语气:“开门!”

过了几秒,他听见里头隐约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下一瞬,“哒”的一响,门打开了。

她目光未曾与他对视一秒,开了门,便低着头转身便往里走。身上一件薰衣草紫色的短款针织上衣,搭复古款式的高腰牛仔裤,可能是刚洗漱过,转身时空气里留下很明显的洗发水的香味。

柳逾白立即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进去之后,靠着房间的桌子站立,看她一眼。

她已在床沿上坐下,低着头,仍是不看他。

柳逾白笑了一声:“喊你去吃饭,还得罪你了?”

明明是惯常揶揄的声口,她却突然不耐受似的,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目光里似蕴着凉雾,而声音更凉:“我并没有要求柳先生过来探望我。”

语气就更生疏了。

柳逾白知道她不是无端生事的人,但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分明前两天微信上跟他说话是还好端端的。

他朝她伸手,“过来。”

她坐在原处没动,给他一个无限复杂的眼神。

“过来。”他语气肃然两分。

她仍然不动,气氛就僵在这里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

柳逾白还是笑了一声,“我哪里工作没做到位,得罪梁小姐了?”

一句话,却让梁司月鼻尖一酸。

她实在不贪心。

这样一个倨傲冷漠惯了的人,被她一再地拂了面子,还是愿意给她赔笑,叫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她整天心里都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想到柳逾白会来,更没有预想过,见了面要对他说什么。

但想听到什么,她是有预期的。

她想听的是,他能对那晚的电话,亦或是照片里的内容稍作解释,只要他愿意解释,她一定会信,因为她心里都已经替他开脱过好多次了。

梁司月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您没有得罪我。”

柳逾白看着她,神色已然有些困惑了,她不敢细看,怕看出来不耐烦的情绪。

然而,他却再度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几乎就要动摇了。

她还是摇摇头,不肯过去。

不是患寡,不是患不均,患的是太均匀。

同样的包容与照顾,可以一般无二地分给两个人吗?

她没办法这样说服自己,至少,她不想再要这样师出无名的“宠爱”了。

柳逾白真是一头雾水,又无由地焦躁。

电话响了,他知道应当是莫莉在催他,没接,按一下侧面的按钮,静音了。

她不过来,态度又让他看不懂,他只好一再退步,直接朝她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床沿上扽起来,不由严厉许多的语气:“我顶多再给你两分钟,你别绕弯子,直接说重点。”

她一下抿紧了嘴角。

等了等,她就是不开口,柳逾白真有点被气到了,然而不怒反笑,“坦诚不一贯是你的优点吗?今天是在闹哪一出?我好意抽时间过来看你,你不去也就算了。我登门拜访,你还给我摆脸色。是我平常太纵着你了?”

闻言,梁司月立马要挣脱他的手,有些赌气的意思:“您大可以从今以后收回这些纵容。”

柳逾白从这句话里,才品出些有意义的情绪,然而电话一响再响,再拖延,恐怕真要错过飞机,没办法,只好松了手,对她说:“你先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梁司月的声音追过来:“我如果不打呢?”

“封杀你。”他半开玩笑的语气。

望着门关上,梁司月复在床沿上坐下,沮丧极了。

虽然柳逾白直接杀上门,让她猝不及防,可她捏着他的“把柄”,本可以先发制人。一手好牌,却活生生打成了立场被动的无理取闹。

因为她不敢呀,不敢直接问他: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以为自己想要抽离出来是因为理智冷静,实则还是因为畏惧于身份悬殊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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