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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125)

梁司月先切出去,给柳逾白发消息。她打字不方便,想了想,直接发语音消息,对他说“我已经到家,在床上躺下了”。

从前她是绝对不敢给他发语音的。

再回到和池乔的聊天界面,同样发的语音,提炼重点地解释了一下,消除她的担忧。

池乔:太好了太好了,祝你们幸福。

附带呜呜大哭的表情包。

梁司月在屏幕这边傻笑,也发给她一个表情包。

切出去,柳逾白已经回复她了。

她看见显示的是一个2秒钟进度的语音条,愣了一下,手机差一点滑下来砸到脸上。

激动地手指点开,手机里传出他的声音,听起来和面对面有一点微妙的不一样:

早点睡,晚安。

-

第二天,梁司月下了课以后回到家。

因为晚上要跟柳逾白一起吃饭,想要稍稍打扮,但一只手实在无法完成化妆这样的高难度操作,只好作罢。

只换了一条白色到烟蓝色渐变的雪纺纱连衣裙,带一件宽松的薄款针织开衫,以随时应付入秋以后渐凉的夜色。

即便是衣服,换和脱也是困难重重,要在外婆的帮助下,先摘了固定带,穿上裙子,再绑回固定带。过程中得注意手臂不能大幅度动作,实在是复杂到让人没脾气的一套流程。

在家里等到大概六点半,接到柳逾白的消息,叫她下楼去。

外婆坐在沙发上,身旁竹筐里放着针线和布头,她戴着老花镜,修改过几天舞蹈队表演要穿的统一的演出服的腰身。因为梁司月要去外头吃,梁国志晚上也不回来,她不用忙着做饭,晚上自己煮个面凑合一下就行了。

外婆抬头瞅她一眼,“吃完饭早点回来啊,在外面注意手臂,可别在哪儿撞了。”

梁司月应下之后出门。

没告诉外婆,一起吃饭的对象是柳逾白,只说是跟学校的同学。

车停在小区门口。

梁司月拉开车门,驾驶座的柳逾白,惯常工作状态的装束,但仅仅是白衬衫,在他身上也有蕴藉风流的效果。

可能衣服如何,端看脸长得如何。

梁司月小心翼翼地上了车,问柳逾白,自己这身衣服可不可以,吃饭的地点会不会过于隆重到让她不能登门;假使如此,能行使他的“钞能力”通融一下吗,因为:“……让我换衣服不如杀了我。”

柳逾白笑了,“哪儿这么多话?只要你愿意,披个麻袋都行。”

梁司月觉得这番话作为开场完美极了,不至于让昨晚她所觉察到的,两人关系转变之后的那种别扭和尴尬的氛围回笼。

有了这样一个见面的基调,后面就容易多了,因为他们在一起是不缺话题聊的。哪怕她说的事情再无聊,柳逾白也会给出相对应的回应,虽然并不总是正面的。

他说得不多,总在适当的时候搭一句话,她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比如现在,她提及外婆广场舞的舞蹈队要去演出。

柳逾白沉默了一下,“……是想叫我赞助的意思?”

“没有!”梁司月笑了,“我只是随便一提。”

“需要赞助吗?你问问。队服、场地、或者现场鼓掌的托……”

柳总完全是这些他都能一句话就包圆的语气。

梁司月歪头看他,“你是当真的吗?”

“为什么不是?”

“因为……因为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梁司月不好说,她是她,她的家人是她的家人,她不会觉得柳逾白会去亲近她的家人,虽然这是她所期望的,但短期之内,她不敢有此幻想,柳逾白愿意礼数上无所亏欠她就很满意了。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到了吃饭的地方。好在柳逾白没有为难她,是一家可以单手执筷的中餐馆。

跟在柳逾白身后走进去,穿过大堂到了后方的卡座。

一掀开帘子,梁司月呆住了——曲心慈,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正坐在里面。

柳逾白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地往里推,一面介绍:“曲心慈,你见过的;她哥哥曲心诚。”

梁司月一面跟两人打招呼一面往里走,坐下以后,对面曲心慈双手合掌举在额前,笑着道歉:“梁妹妹千万原谅,昨天匆匆忙忙的,也没好好跟你打招呼,太失礼了。”

梁司月一时情绪复杂,如果早知道这顿饭还有旁人,她一定会身残志坚地化个妆的,哪怕花钱请人上门也行。现在完全是素颜,也不知道会不会看起来气色不好。

另一方面,她觉得曲心慈实在情商高——道歉的本意,显然是觉得自己可能给她造成了误解,但真要这么说,未免显得太把自己当回事,也难免会有暗里反衬她太过小气的意思,毕竟,人家十多年的交情,上门拿个相簿,何至于要上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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