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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78)

他掀了掀眼皮,终于跟她算昨晚的账,明晃晃的揶揄写在目光里,“别的不行,运气倒好。”

梁司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虽然已经记不清细节,但隐约还是能想起来是莫莉和小琪带她离开的。

如果昨天他没去,可能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单凭小琪,想把她解脱出去,不知道还要费多少波折。

梁司月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种情况,她也没别的选择。

因此,她只对柳逾白道了声谢。

原以为,柳总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教训她,谁知道他也不过就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垂下目光继续看着iPad的屏幕。

梁司月在柳逾白对面坐下,揭开外卖餐盒的盖子,问柳逾白:“你吃过了么?”

柳逾白手指点一点腕上的手表,仿佛在说,废话,不看看都几点钟了。

早餐是生煎包和清粥,很合适宿醉之后的口味。

拍戏算告一段落,她暂时不必像之前那样极其严格地控制体重,于是吃了三只生煎包,喝去半碗粥。

餐盒都收拾好,起身,去将其掷入一旁的垃圾桶里。

柳逾白顿了一下,目光追随而去。

那连衣裙及膝,走路时裙摆微微旋动,小腿骨肉匀停。上衣的烟粉色真是极适合她,中和面相上的清冷特质,又不会显得甜腻。她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发尾有一点蜷曲的弧度,或许因为稍稍潮湿,发上洗发露的香味更易扩散,极有存在感地充溢了整个空间。

他原本就是嗅觉极其敏锐的人。

梁司月扔完垃圾,回到柳逾白对面坐下。

她将两手撑着身体两侧的沙发边沿,低头,脚悬空,微微地前后晃动,“……我以为杀青的时候,柳先生会过来。”

柳逾白看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你多借花献佛几次,我就会亲自来了。”

梁司月微微地愣了一下,解释说:“那个,我跟林孟夏是最后杀青的,但是剧组工作失误,花只准备了一束,林孟夏的助理是个男的,又不够细心,也没提前确认。后来不知道谁又送来一束,因为林孟夏没有花,第二束就给他了。那束花好漂亮,我们都不认识,小琪说可能是某一种特殊的玫瑰……”

柳逾白仿佛受不了她们的没文化,“那是花毛茛。”

这下梁司月肯定了,是柳逾白送的,可是,“……您没署名,我以为是剧组工作人员买的。”

她当下拿出手机,要给林孟夏发消息,问问那束花他扔了没有。

“……”柳逾白放了iPad在茶几上,嫌她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小气又丢人,“再给你买就是。”

她倒执拗起来:“我第一部 戏第一次杀青呢,柳先生专门送给我的花。”

柳逾白打量她,揣度她这句话的重点在哪儿,第一部 戏,花,还是……

“过来。”柳逾白扬了扬下巴,招呼她。

梁司月顿了顿,起身,走到他跟前去。

他伸手,将她胳膊一拽,让她挨着他,倚坐在沙发扶手上,紧跟拿过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过来。

梁司月先是闻到柳逾白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洗沐后的香味;然后觉察到他隔着衬衫传过来的体温;再然后,留心到他腕骨分明,手指修长,一只手好看极了;最后,才微微失神地看向手机,有些困惑。

手机在柳逾白手里稍稍地旋了一个弧度,塞入她拇指和食指之间。

她下意识地拿住。

他说:“给莫莉发信息,让她买一束花带上来。”

第32章 3.10

手机是个人领域界限的守门员, 至少梁司月这样认为。她和池乔关系好到不分你我,也仅仅只会聚在一起看八卦的时候交换手机。

此刻此刻,只要她一低头, 就能看见柳逾白微信里浮在第一页的聊天列表,他置顶的会是谁, 和谁刚刚聊过天。

他真是轻易能让她得意忘形。

小时候跟外婆生活在一起, 有时一起去逛商场, 外婆想带她去童装区看一看,她总是特别严肃地给予回应:不逛,我不喜欢那些样式, 还不如穿校服方便还耐脏。

她不是不喜欢呀, 只是知道负担不起,又怕表露出喜欢让外婆为难,所以不如早一步主动断绝掉希望, 至少,显得她是有选择权的。

当下, 梁司月也就笑笑, 并不“恃宠而骄”——没有别的样本做参考,她也不知道其他的老板和签约艺人会不会这样。而即便他们两人要特殊一些, 也可能只是因为认识多年,他对她, 似乎有一种训导小孩子不要走上歪路的责任心。

她不能、也不想给自己机会,误会他有别的什么意思。

“我不发, ”她说, “莫莉姐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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