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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曦瑶】假正经(8)

作者: 玄门知音副主编崔雪花/无疆/金陵小小生 阅读记录

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紫檀案,富有韵律感的“笃笃”声回旋盘绕,窗棂扑扑作响,秋雨滴滴霏霏,蓝曦臣攒了满心幽怨,只等金光瑶一来,就将怨气一股脑儿倾倒金光瑶头上。

等啊等啊,从午后等到寒室成了黑漆漆的一片,茶烧干了三壶,也没等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来。

——信不信二哥你也没办法啊。

金光瑶那轻飘飘的话语如魔音贯耳,蓝曦臣浑身发冷,竟觳觫一下。

金光瑶过去总说寒室冷,蓝曦臣从没觉得,此时终于觉出来了,寒室的确冷,冷得砭他的骨,刺他的心。

多可怜啊。

泽芜君又如何,第一公子又如何?于那孽障而言,既已成为弃子,就不值得再讨好。

蓝曦臣对着满室飘荡的青色帷幔,神色越发阴霾,整整齐齐的贝齿几要化为尖锐的利齿。他多想窜出窗去,将那负心薄幸,忘却供奉神祇的妖孽咬死,嚼烂,吞下,将他的魂灵困在体内,永世不得超生!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七情六欲的毒素顷刻侵袭全身,蓝曦臣孤坐幽冥雪洞,两眉间裂开一条深深的沟壑。慈眉善目的观音终被逼得堕入魔障,化作那十八层地狱中的转轮王。

黑化有时不需要大喜大悲的刺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崩溃点即可,比如一次失约。

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此理。

蓝曦臣振衣而起,步出寒室,顾不上撑伞,冒雨直奔金光瑶住处,犹如索命白无常。

他要夜审那孽障,发落那孽障。

如金光瑶死不悔改,负隅顽抗,蓝曦臣就要把金光瑶送出云深不知处,送到福喜酒楼后厨,让金光瑶重新做回他的账房先生,打那油腻腻的算盘,打到哭,打到向他跪地求饶,打到那戏子的职业操守回来,又敷衍出笑脸讨他的欢喜。

那高天上的月飞也似降临小屋外,蓝曦臣不给自己犹豫怯懦的机会,一尘不染的白靴踩过青葱翠绿的韭菜苗,学那登徒子翻过篱笆,再一脚踹开那房门,大喝道:“孽障!你休不知好歹!信不信我让你从何处来,回何处去——”

话未说完,蓝曦臣就发觉诡异。

小小的屋子里黑黢黢的,潮湿霉味扑鼻,但没半个人影子。

好容易积蓄的怒火怼了个虚空。

金光瑶不见了。

恐慌的情绪霎时盖过怒火。

他两指一点,四方桌上油灯即亮,左右环顾,爬满青霉的墙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孤零零的。

蓝曦臣没了主张,连喊数声“阿瑶”,屋里依然静悄悄的,那桌那柜那床都沉默着观看他的笑话。

打开衣柜,翻乱少得可怜的衣物,掀开大红绣被,又往床下桌下找了,仍没见金光瑶的影子,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蓝曦臣惶惶不安起来。

还说要送去打算盘,连他不在跟前都心慌意乱。

那孽障,真是他命中克星。

.

离家出走的金光瑶是在寒室后窗下被发现的,当时天已全黑了,金光瑶坐块大青石上,靠着墙壁呼呼大睡,浑身上下湿透了也无知无觉。

他得了蓝平传话,磨蹭了半天,还是动身去找蓝曦臣了。

孝子之所以为孝子,可贵之处就在这儿,和老娘比起来,与假正经的私人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穿过那片竹林,一路畅通无阻,待回过神来,已在寒室墙根下。

寒室与囚室之间,竟没有设置结界。

那何止是个假正经,还是个缺心眼儿,竟对蛇蝎毫不设防。

他若趁着夜黑风高,拿把菜刀潜入寒室,假正经能保证毫发无损吗?

让金光瑶觉得悲哀的是,他竟没有动过一丝杀那负心汉的念头。

哼!

他自然不会杀假正经,假正经若没了,谁出钱给他买桂花藕粉糕吃呢?

不过窃玉偷香,沾他点儿便宜,还是可以的。

他预备在囚室墙壁上画幅《泽芜君出浴图》,怎可放过这等积累素材的千载难逢之机。

于是金光瑶扒着窗沿,用金簪子挑开一条窗缝,行了最下作的偷窥之事,蓝曦臣每日下午都会沐浴,雷打不动,只等他洗完澡,再进去也不迟。

近来金光瑶自感有些莫名其妙,似乎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有时候半夜会起来,跑到竹林里漫无目的地晃到清晨,有时又会忽然勃然大怒,将锦绣衣衫撕得粉碎。

他想,他离疯不远了。

不过他不在乎,这感觉挺痛快,还能膈应到假正经,两全其美。

蓝曦臣在里头等啊等,金光瑶也在外头等啊等,假正经坐在里头,一动不动,一直到黄昏都没有沐浴的意思,金光瑶盯着那苍白的侧影,眼皮越来越沉重,竟就这样睡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