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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17)

何其可恶!

站在廊檐下的暮晚摇,眼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冰冷。

只是向她行了个礼的言石生被她的冷目看得无言,有些惊奇她为何越看自己,眼中的杀意越浓……

言石生赶紧开口打断她的联想:“娘子气色不好,可是昨夜没睡好?”

暮晚摇的思绪被打断,她俯眼看言石生半晌,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他,转身进屋去了。

言石生:“……”

他自然想不到,昨夜暮晚摇的梦本应是旖旎美好的,然暮晚摇没什么豆蔻少女情怀,她与自己的梦背道而驰。

将言石生想成自己的夫君,暮晚摇非但不开心,还越想越生气,以至于见到他时好感荡然无存,反感却是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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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暮晚摇在屋中和侍女玩牌,听说言石生来了。

她嫌恶:“整天来得这么殷勤干什么?看着就烦。”

侍女春华近日来和言家人熟了,便替言二郎赔笑道:“言二郎是尊重娘子啊,婢子出去看看。”

暮晚摇抿了下唇,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春华一下子就懂公主这是想和言二郎说话、却放不下面子。

一会儿工夫,暮晚摇看着窗口,见春华和言石生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后,春华转身,竟然将言石生领着进屋舍来了。

暮晚摇:“……?”

她一下子竟有些慌乱,吩咐侍女:“放下帘子!我才不见外男!”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好起身去放下了公主面前的竹帘。

当春华领着言石生过来时,言石生看到的,便是竹帘相挡,只隐隐约约可见后面暮晚摇与她的侍女们静坐的身影。

春华讶然公主的多此一举,却只是屈膝行礼:“娘子,言二郎有事与娘子说。”

暮晚摇端肃,低头看着自己的牌面,懒洋洋:“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手中握着的牌,牌面呈叶子状,看着分外新奇。言石生隔着帘子看了一眼,没有见过这样的物件,他有几分兴趣。

言石生回神道:“我是来给娘子送一点儿茶的。”

暮晚摇嗤笑:“多少好茶我没喝过?你们这里的乡下茶,我是没什么兴趣。”

言石生微笑:“我既然送你,自然有它的好处。你且尝尝。”

言石生向外招呼了一声,他的小妹言晓舟就端着一个茶壶进来了。

言晓舟坐于言石生身后,怯怯地看眼帘子后的暮晚摇。

每次见到暮晚摇,言晓舟都觉得对方尊贵得,让她连看都不敢多看。言晓舟再偷看自己二哥,却见她二哥镇定非常。

言石生隔帘而坐,让春华等人取来茶杯。他将已经煮好的茶一一倒入茶杯,姿势看着还好,并不露怯。

他先将一杯清茶,示意侍女拿给帘子后的暮晚摇。

暮晚摇拿过茶,见浮于水上的叶子翠绿微卷,茶色明亮,心中就一喜,知道是好茶。

但她不动声色,在喝了他一盏茶后,闭目品尝。觉此茶香气清浓,滋味甘甜醇厚,回味无穷。

然而明前龙井、雨前龙井岂不比这茶更好?

暮晚摇摇头叹,想言石生到底是一个长在岭南的乡巴佬,没喝过真正的好茶,把这普通茶当好的来巴结她。

却巴结错了。

看到她摇头,言石生只笑:“怎么,不好吃?”

暮晚摇见他主动来献茶,前两日见到他这张脸就生起的厌恶感退消了些。而回过神后,暮晚摇也觉得自己很没道理,因为一个梦就迁怒言石生。

暮晚摇便好心分析他这茶:“只是尔尔罢了。你日后还是不要拿出这茶来给人显摆了。”

听闻暮晚摇这话,言石生还没有如何,他身后坐的言晓舟已经涨红了脸,颇觉羞耻。

言石生坚持道:“那这茶滋味也算中上,对吧?”

暮晚摇同情他的见识,就点了点头。

言石生笑了,他说:“那你再看。”

他不喝茶,而是侧身从自己妹妹手中的方帕中取了那茶叶。

他将茶叶含在口中,暮晚摇惊讶时,见他又从腰下针线粗陋、磨得都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荷包中,取了一枚铜板,含于口中。

他将茶叶与铜钱一同咀嚼。

屋舍静谧无声,除了言晓舟,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言石生。之后大家听到极轻的“咯嘣”一声,言石生将口中的东西涂在了手中的方帕上。

外面离言石生近的春华先看到,她惊道:“娘子,这铜钱一分为二,碎了!”

暮晚摇蓦地掀开了帘子,终于自帘后走出来了。

她一下子就到了言石生面前,俯下身看他手中方帕上碎了的铜钱。而言石生另取一帕,将口中的茶叶也吐出。

言石生做完这些回头,僵了下。因看到暮晚摇俯面,她立在他面前弯下身,脸就快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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