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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魅(32)

易司城关上车门,下一秒,车子轰了出去,留下一屁股尾气。

华晟晞瞥了瞥莫然,“说吧,他俩怎么回事。”

莫然坐进副驾驶,“什么怎么回事?”

“别撑着了我都看出来了,从你一进家门我就看出来了。”说罢顿了顿,“你脸上都写着呢。”

莫然想了想,终是笑了出来,“你还真觉得自己挺懂我的,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今晚吃素。”

“……”

莫然再一次被自家老公噎到,她纳闷,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安芮那样,面对爱的人时再淡定些,再从容些,再强大些……

******

R8里,气压降到最低。易司城挂上蓝牙耳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彩铃响到男人耳朵快要起茧,却仍是无人接听。

又拨了几遍安芮手机,还是关机。

易司城的眸子,凛冽到了极点。安芮,你到底在哪?

两年前让我匆匆地遇见你,从此便在心里烙下了你的痕迹。我寻了你两年,终于金城所致,上苍让你出现了,可你打算再次消失么?

他开始怀疑,那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他……他于她,究竟是怎样的角色……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易司城满心欢喜地接起,听到的却是——

“是易司城易先生吗?这里是静安区派出所……”

掐断电话,易司城打给韩轩,关机,再打给梁天,同样关机。

男人不禁捶了拳方向盘,啐了一口,今天都他妈跟老子玩关机。

思来想去,终是右打方向盘,迅速掉头。

*

易司城把陆希领出派出所的时候,路上的车流已经减少了大半。刚刚出来的时候瞄了眼挂表,10点多了,也不知道安芮到底能在哪。

男人的心不在焉悉数落进陆希眼里,她盈满歉意道,“易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在上海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只好麻烦您……”

说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覆上男人胳膊。

不动声色地旋开她的碰触,男人依旧冷言冷语,“知道麻烦我了,就再别酒驾超速。”

他的不耐烦,不加丝毫掩饰。

易司城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安芮,这会儿更是着急得紧,一心想要快点找到她。可他刚要坐进车里,却又被陆希拉住,语气里全然不见方才的敬畏,直呼其名,“司城,我的车被他们扣了……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次……送我回去?”

男人一只脚踏在车内,另一只脚撑在水泥地面,迎着凉凉的夜风,西裤料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他斜着身子瞄了瞄她,语气不乏鄙夷,“陆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跟我承诺过什么?”

女人怔了一怔,却随后附上明艳的笑,声色愈发温软,“司城,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呢……我很好奇,她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你会把我怎样?”

易司城重新回到她身前,身后车门咣当一声摔上,“陆希,钱我已经给你了,还想怎么样?嫌不够就直说,别在那妖言惑众。”

陆希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忍了又忍,终于把怒气一点点吞进肚里,脸颊挂上几分凄婉。

“司城,两年前你只一句话,我二话不说,乖乖地跑去医院……可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如果当初没有打掉,现在也两岁了……司城,你想没想过我的痛苦?”

他的耐心在方才已然被她耗尽,正欲打发掉她走人,却终是被她这一通泪眼婆娑给挽留了下来。

他不是绝情的男人,听了她的话,易司城心里也是一颤。

两年前的那一夜,他终是没把持住自己和陆希发生了关系,却不曾想,自己这一个失误,会酿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当陆希兴冲冲地拿着怀孕报告单给他看时,他刚从澳洲回来。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早已被一个叫芮芮的人填满。

再无空隙。

无奈之下,他要她去做掉孩子。

精明如陆希,她知道易司城轻易不会对女人薄情,纵使她再哭再闹,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倒不如乖乖地顺着他,还可以留的个悲情角儿在他心里,时不时拎出来,总能剜剜他的肉。

瞧见他微怔的神色,陆希知道自己这主意打对了,不禁窃喜,顺势又柔了几分声色,“司城,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可我今天心里堵,陪我喝一杯,行吗?”

男人扭头瞅了瞅她,眼眸里的瞳光闪着水泽,纯良无害,更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女人,在祈求一个男人的施舍。

加上安芮无缘无故的玩失踪,男人心里也漫上几分哀怨,却仍是不松口,“今天没空。”

说着易司城就要坐进车里走人,陆希眼疾手快,身子一闪贴到车门前,一剪眸子平静如水,“易总,我突然想起来要跟你打听个人……蔡韵如……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却着实让易司城心中轻颤。男人眸子紧了紧,陆希怎么会知道她?

再三思量,易司城还是无奈妥协,坐进车里不耐烦地吼了句,“再不上来我开走了。”

女人眼底的笑,粉饰精良,却终是没有溢出来。

*

两个人坐进酒吧。

“说吧。”男人刚一落座就俨然一副交涉的姿态,“你怎么会认识她?”

陆希笑,“司城,你对我就一点也不怜悯?看来我连一个陌生女人都不如……”说着,陆希掐着自己手指甲,自顾自道,“易总,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你?”

易司城知道她不可能说出来只言片语,却又不能把事做绝,便嗤笑出声,“陆希,你倒真不把我当上司了,有点过了啊。”

女人的纤纤细手倏地覆到男人手上,“司城,你当初若是对我和我们的孩子好一点儿,我定会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告诉你,至于现在还在这玩猫捉耗子的无聊游戏?”

男人无心与她多费口舌,起身出去打电话。

他知道,陆希这人若是杠起来,任你磨破嘴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眼。

易司城还是找不到安芮,他不免无奈,只好打给自家小区保安,让他帮忙看看家中究竟有没有人。而后又不放心地打给华晟晞,“兄弟,帮个忙,若是有安芮的信儿一定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司城,你不是回家了吗?人不在?”

易司城知道这事儿若再说下去,必定要从莫然嘴里传到安芮那儿去,他和陆希本没什么,可事情若是传几圈、描几笔,说不准就变了味。

易司城只好打了个马虎眼,“公司临时有急事,我待会儿再回去。”

华晟晞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说男人若是让女人失望一次,再想让她全心全意信任你,难上加难。

易司城自知华晟晞这是旁敲侧击,同为男人,谁还不曾风流过?却又都是在遇上生命中的那个她之后,彻底收心,一改顽劣。

易司城揣着心思回到吧台前落座,陆希明亮的眸子朝他瞥了瞥,方才的讥讽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温柔乖顺。

男人轻啜几口,心想这陆希也不是下三滥的女人,对付男人最懂得如何拿捏力道,该撒娇的时候撒个娇,该狠的时候绝不心软。

足可谓张弛有度。

陆希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眼里泛着血丝看着他,“我最后一次见到蔡韵如,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

安芮窝在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家中座机来了不下十通电话,每次她都迅速掀起被子跳下床,拖鞋都顾不得穿,跳脚跑过去看来电显示。

全部都是易司城打过来的。

她咬咬牙,狠了狠心,无视掉。

电话响到第二十几通的时候,她干脆蒙上被子装作听不见。

后来电话铃终于不吵了,她的心却愈发平静不下来。

安芮煎鱼一样在大床上前前后后翻滚了几遍,终是跟心底那股别扭劲儿拗了过去,披上外套趿了拖鞋,进厨房。

翻了翻冰箱,煲汤的食材勉强够用。安芮围上围裙,抬眼看了看表,时间应该来得及。

她知道易司城今晚喝的有些多,华晟晞自己滴酒不沾却要劝他酒,口口声声说他抱得美人归,理应多喝几杯。

不过,他今晚那般喜悦,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细细回味席间场景,那空气里的味道,似是被蜜浸过一般甜,丝丝缕缕沁出的香,萦在鼻尖,挥之不去。

安芮不禁撇了撇嘴,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明明是为陆希来家里拿文件的事怄气,却怄着怄着自己先败下阵来。

安芮边想边切葱,刀法虽不精,却也拿得出手。

在澳洲和美国那几年,她虽贵为安氏千金,穿金戴银开豪车,却在生活方面从不让他人介入,洗衣做饭完全凭自己。

这也不完全是陈迟的关系,虽然那时候她想的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手,抓住男人的胃。

尤其是在莫然家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对于小两口来讲,家里面多一个哪怕是洗衣煮饭的阿姨,都会觉得碍眼。

还是说,她安芮的排外心理太强,眼里融不进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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