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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魅(38)

安芮暗自忖度,这么说来,这样的男人应该最讨厌矫揉造作又有公主病的女人,尤其是那种装嫩扮萝莉的伪处女。

安芮不禁笑出声来,抬眼之时,见造型师正对着安芮的一头秀发舍不得下手,便一挥手打趣道,“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弄,就买个洋娃娃回来,对了,发色要金黄,是金黄,金灿灿的那种黄,懂吗?”

……

折腾了几个小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安芮的一身行头,她称之为必胜法宝。

安芮经常来这间发廊,里面的几个小伙子都认得安芮,见她今儿个这般作弄自己,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安大美女,你确定……要这样出门?”

安芮看看镜子里那个可以媲美洋娃娃的惊悚装扮,金黄卷发,粉红色洋装,裙子下摆夸张地撑出去方圆一米的距离。

安芮自信地笑,眼角眉梢都染进愉悦,“今晚化妆舞会,我扮芭比,像么?”

*

安芮走进酒店大堂,环顾一周,见服务生俱是一副惊愕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锦华厅,谢谢。”安芮娇媚的笑。

领班吞了口口水,“这位女士……您确定……”

“我确定,我是来吃饭的。”

安芮知道,此刻没有一个人不认为她是走错了地方,若说她是去上台表演或者参加舞会,倒还有几个人信。

安芮跟着服务生来到二楼包房,手覆在门把手上,安芮,你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后是苦是幸,全看你的造化。

“啪嗒”一声,一室的暖意融融扑面而来。

安芮迈进去几步,笑意盈盈道,“各位抱歉,我来晚了。”

安建林方一瞧见安芮这一身行头,迅速拿来手边的酒猛灌一口,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自己这个女儿这么丢他人。

秦雅欣坐在一旁,桌下的手指尖瞬间冰凉发抖,她气,她恨,原来安芮白天那番解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最终的目的,就是反其道行之,借此毁掉这门婚事。

安芮的目光一直落在父母身上,她不是不担心的。他们生他养他二十余载,一直把她当做大家闺秀来培养教育,没成想,在今天这么个关键的饭局上,如此出格。

她也不想。

可是她思来想去,终是觉得不甘。她知道,那个姓易的男人不一定爱她,可是她能确定的是,她的心,暂时还空不出来。

心脏的每一个缝隙里似乎都被那个叫易司城的男人填满了,纵然他伤害了她,可她就是没法忘掉他,没法去恨她。

她并不是想要把他等回来、寻回来、追回来,也许她要的,只是一段慢慢把心空出来的过程。也许这个过程不会太久,一个月、半年或者一年。抑或很久很久,直到岁月的尽头,直到心慢慢死去。

安芮抑制着眼尾模糊的水汽,扬起脸笑了笑,她想,就算这是她再任性最后一会,从此无憾。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包房,此刻早已静谧一片,父母的羞愧,还有其余人等的惊愕,全部衬着着静到诡异的气氛。

安芮想,也许她这招算是奏效了,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就快要过门的媳妇,这么傻站着?安芮,你离幸福不远了……

“安小姐,好久不见。”

——似是从天边飘来了一抹声音,瞬间将她彻底推入谷底,永不见天日。

安芮回过神来,寻着声源望过去,愣了一秒,便提着裙角扭头就跑。

一桌人这才想起来,这个穿着夸张公主裙的女人本该是今晚的主角,却生生让人家在那边冷场站了好久。

对面那个略施粉黛的妇人违心着怨念道,“瞧我这老眼昏花,竟没认出儿媳妇来……”

秦雅欣气红了脸,却也得应付着干笑道,“唉,这丫头被我们惯出毛病来了,也不看清楚场合……”

“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我们易家,还不得给盛世闹出更大的乐子?老易,你可要想清楚……”妇人转脸对身旁的男人递了递眼色,话中鄙夷,透彻露骨。

易国昌瞥了自家老婆一眼,叹口气道,“行了,先吃饭。”

*

易司城在楼梯间跑得轰轰响,终于赶在安芮跑出酒店大门前,把人给堵住了。

“芮芮,你听我解释。”

安芮满脸全是泪,一口小牙恨不得咬碎,便挣扎便骂道,“易司城,你放开我!”

男人力气大,这回更是不容她再跑,便更使了几分力,“你听我解释完,我才放。”

安芮闻言,停下挣扎,抬起眼盯着他的眸子看了看,边掉眼泪边冷语道,“好啊,有屁快放。”

易司城捏上安芮手臂往里走,安芮另一手拽着身下的夸张下摆,踉跄几步,终是趔趔趄趄地随他走到大堂拐角处。

易司城身子靠近几分,低眉急语,“芮芮,两年前和你在澳洲相识之后,我便喜欢上

30、第三十夜,战 ...

你,那时候你说你要回国,我就一直在找你,终于寻到你的消息后,我便想娶你,便撮合了盛世与安氏的这桩联姻。没想到两年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公司里……芮芮,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安芮依旧不为所动,理了理裙摆上的繁复褶皱,抬眉,“你说完了?”

“芮芮,我知道这么早就跟你提结婚的事,太强人所难,可是……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承诺。”

承诺?

安芮心里苦笑道,易司城,你该承诺的恐怕是陆希,不是我。她才是你需要好好哄的女人,我安芮?高攀不起你。

见安芮依旧不语,男人脸色更急上几分,“芮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说,我一定改……”

安芮抬腕看了看表,之后终于肯正视他,言语里不带情绪,“易司城,我配不上你,就这么简单。别费力了,我不可能嫁给你。”

说罢,安芮掉头就走。

她终是输给了他。

她承认,刚刚第一眼见到他时,心里竟是莫名的激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竟盖过了阴霾般久久散不去的怨念与悲愤。

可她毕竟不是青涩懵懂的小姑娘了,她记得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伤和痛,那种剥皮蚀骨的残忍与绝情。

她不恨他,却再也不敢去原谅他。

如果他是她此生的劫,那么她在劫难逃。可是她不愿再委屈自己、作践自己了,她已经爱得身心俱疲,更被他伤的鲜血淋漓,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这般纠缠与磨难,莫非就是她的命数、她的灾难?

她不要,却寻不得出路;她不舍,却找不到苟延残喘的借口。

或爱或恨,都因他而起。这个叫易司城的男人,不仅夺走她的初夜,夺走她最后一丝爱的力气,更霸道地抢走她心房的最后一缝罅隙,逼她在他的漩涡里,沦陷,沉迷,不能自已。

他根本就不是她的救赎。

他是她的撒旦,爱上了他,她便在痛苦里贪恋着一丝和着血的甘甜,却依旧甘之如饴。

安芮,你如何能解脱?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既然二公子=易大人了,那这婚到底能不能结成?那个姓蓝的二货还会有神马狗血木有洒出来捏?

冒着被喷洒狗血的危险,我果断亲妈了一回啊有木有……其实我是狗血体质,乃们木有发现咩?

俺去看四爷了~希望明早醒来会看到该章按爪破两位数~姑娘们,乃们会如我所愿的对吧对吧~~

31

31、第三十一夜,释 ...

安芮拖着笨重而夸张的礼服跑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车,就要坐进去,却被生生拉回来。身子贴在冰冷的车门,安芮皱眉,脾气不加掩饰地全部撒出来,“干什么你!”

男人的脸映在安芮眼里,俊颜上俱是生冷气息,泛在他周身的低气压将安芮惊了一惊,眼睛遂暗暗地别像其他地方,不敢再去硬碰硬。

他的鼻息,喷火一样打在她的额前,安芮身子软了几分,却依旧不言不语。

“芮芮,你闹我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就这样不吭不响地逃走,是什么意思!”

男人最后几个字竟带出几分怒意,安芮听了,惊讶之余,竟有片刻怔忪。

这是他第一次冲她发火,虽然他看似冰冷乖戾,却从来都对她百依百顺,偶尔的声色俱厉,也是被她逼到了气头上。

今天这般,确是少见。

易司城见安芮似是听了进去,便更欺上几分,“芮芮,我易司城自认为对得起你……自从两年前你离开后,我就一直苦苦寻你、等你……”

易司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安芮一把推开。她似是使劲了全身的力,终于把罩在自己上方的那片诡异气息给推走了。

推得一干二净,丝缕不留。

易司城怔在原地,他不相信,这个女人究竟是对他有多大的怨恨,才会让他这般难以招架。

安芮这几天一直都是想笑却笑不出来,这下倒好,终于被易司城那句“自认为对得起你”给戳中了笑点。

这个男人一同戳中的,还有她的泪点。

两样一同袭来,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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