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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儿媚(10)

庞公正色嘱之:"贤婿致力之变法目的在于富民强国,所以你要时刻记得这一初衷。若听到民怨,须谴有德行、值得信赖之人前去核查,如果真是新法有损人民生计,定要劝令尊酌情改之。须知欲变法度必须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方可,若人大多不觉新法有益,变法便失去了意义。听到夸赞新法之人要严加甄别,谨防有奸佞之人借奉承阿谀而借机谋取私利。另外,有一句话应该记牢:广开言路才是有道良策。"

王雱点头道:"岳父大人的话小婿记下了。"

庞公见他表情并不很认真,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另一边,庞夫人正与庞荻依依惜别。庞夫人对政治之道并不甚懂,也不很关心,她最关心的是女儿的婚姻生活,反复问女儿王雱对她可好。她见女婿清秀俊逸有余,但身体看上去却不甚强健,因此连连嘱咐女儿要悉心照顾女婿生活起居,注意煎药煲汤给女婿补身。

庞荻一一答应。庞夫人再看王雱一眼,忽然拉着女儿走开几步,低声问:"你们房中之事可谐?"

庞荻闻言大窘,羞红了脸沉默不语。经不住母亲持续追问才勉强点了点头。

庞夫人见状才放下心来,坐上车与丈夫启程出发。

庞荻没有勇气向母亲启齿道出真相:其实她与王雱至今没有真正洞房。他们一直同床而不同衾,有时王雱议事或写奏折晚了便睡在书房。

但是,她并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缘故。能有什么缘故?她相信王雱是爱她的。他会刻意起个大早,只为要为她摘到第一朵在清晨盛开的夕颜花,也会在散朝回家途中绕一大个圈,只为要给她买一个她无意中提到过的造型精致的泥人。晚上他会特意吩咐厨房的下人在为他煎药的同时也不要忘了给她煮夜宵,如果议事到深夜回房看见她伏在桌上睡着了他会轻轻地把她抱上床,亲手为她解衣除鞋。他在早晨太阳往房内探进清新温暖阳光的时候为她画眉,在夜晚月亮圆圆地挂在柳梢上的时候,沐着满身的清辉吹箫与她的琴声合奏……他当然是爱她的,所以她肯定是幸福的。她相信,他之所以还没有与她洞房是因为他在等她,要等到她确定自己的身心已经准备好迎接他全部的爱的时候。

她觉得母亲是多虑了。

在庞公还乡后,神宗接受他的建议,决定召司马光回朝,不料竟遭到司马光的谢绝,称自己的观点没有变,希望皇帝停止变法,称皇帝若不肯察纳忠言而中止骑王安石这刚愎的蛮驴奔赴毁灭之途,则他的本分已尽。皇帝再召,他仍是不允,最后甚至决定辞去一切官职退隐林下,并上书皇帝说:"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泪附安石者,谓之忠良;攻难安石者,谓之谗。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之所言,陛下之所谓谗后也。伏望圣恩,裁处其罪。"

退隐后他一直在家闭门不出,致力于编撰一部后来影响深远的中国史《至五代北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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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4 17:12 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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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心)

眼儿媚(7):王孙

2003年03月14日09:42:33 网易文化 米兰Lady

王孙

自庞公离京后,庞荻每每思及父母,不免悲戚,幸有王雱在侧,或柔声安慰,或设法取乐,总能逗得佳人舒眉开怀。两人相处融洽,不觉时间悄然而过,转眼由秋入冬,天气渐渐冷了起来。

此期间变法之事渐已上路,各项法令全面实施,反对之声也不似先前那么激烈了,因此王安石父子又渐渐把一部分精力转在军事方略上,与皇帝策划收复吐蕃诸部落散居之地河湟。

一日,驸马都尉王诜忽谴人来相府,说驸马与舒国长公主请王雱过府一聚,有要事相商。

舒国长公主是皇帝赵顼的姐姐,是高太后所生的长女,性情温柔,端庄识礼,嫁给驸马王诜后与驸马相敬如宾,持家有方,世人皆称其贤惠。

王诜与王安石父子平素并无很深交情,倒是在苏轼离京前与他过从甚密,不仅对苏轼诗文颇为推崇,甚至还公开表示过对他"寒暑之极"论的赞赏,虽无坚决反对变法之举动,但毕竟与王氏父子并不志同道合,所以王雱见他突然相邀未免感觉奇怪,不过也不好推却,便换了衣服乘轿前往。

刚进驸马府,便见前面庭中有数人正在蹴鞠为戏。中有一足穿嵌金飞凤靴之人背对着他,那时天上飘着点点淡雪,他却只穿着淡紫色绣花织锦单袍,把前襟扎在腰际,灵活矫健,身姿在周围一群臃肿不堪的人中显得尤为不凡。只见他从对手足下抢过球来,那球便如粘在了他身上一般,由他随心所欲地挑拨游戏,白猿献果、金丝缠腕、二郎担山、鸳鸯捌……玩出种种花样,最后猛地用脚尖把球高高地踢向空中,然后向前迈出一大步,双臂展开,上身下俯,侧首望天,右腿绷直向后抬起右足,在球落下之时以脚掌把球又踢了上去,然后撤身一转站直,稳稳地把再度落下的球接在手中,头上长长的丝带与两侧垂下来的两缕散发随之一旋,拂过他剑眉朗目英挺非常的脸,最后随着他飘拂而下的衣袂静了下来。

王雱不禁击掌叫好:"好一式'倒踢紫金冠'!"

那蹴鞠的公子看见王雱立即微然而笑,神情却是一脉平和。

王雱忽然有些黯然,心想自己一向自负才情卓然,而这个男子的活力却是他所没有的。

然而这种心情转瞬即逝,他径直朝那公子走了过去,施礼道:"岐王殿下数日不见,球技已是突飞猛进了。"

岐王赵颢,即前面所提皇帝赵顼的二弟,赵顼即位之初封他为昌王,后来徙封为岐王。

他从小聪颖好学,文武全才,极受曹太皇太后及高太后宠爱。由两位太后一手抚养大的他对两宫太后极其孝顺,万事不逆其意,所以对王安石变法也持反对态度,但难得的是他与王雱因机缘巧合偶然相识,竟彼此惺惺相惜,结成了一对政见相异的挚友。

赵颢见王雱施礼忙双手相扶,道:"元泽兄过誉了。我们以前不是说过私下以兄弟相称,怎么如今又如此多礼?"

王雱笑指周围众人说:"众目睽睽之下,若当真与殿下兄弟相称人更会说我不识礼数,狂妄犯上了。"

这时驸马王诜迎出来,向王雱一辑道:"有失远迎,请王公子赎罪。公主在内等候多时,请进内相商。"

三人相继进入大厅,只见舒国长公主独坐在其中,眉头紧颦,双目泫然,眼周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待王雱坐定,寒暄之后,公主忧然问道:"不知王公子可知官家欲派颢弟前往河湟随王韶招纳逆击西蕃之事?"

王雱立即明白了公主与驸马请他来此的原因。

早在熙宁元年,神宗皇帝即位后不久,建昌军司王韶见新帝雄心勃勃有志于天下,便将他长年采访研究边事所得的心得记录下来,向皇帝上《平戎三策》,大意是说:现今严重威胁中原的西夏可取。要取西夏则须先收复河湟(指黄河、湟水两流域之地,自晚唐以来,多泛称西戎,即指吐蕃诸部落散居之地),要收复河湟,当先招抚沿边诸番。自武威以南至洮、河、兰、鄯都系汉家旧地,有地可供耕种,有民可供役使,而现在诸羌瓜分,四分五裂,正好可趁机招抚,进而兼并诸羌,这样一来在军事上便有如断了西夏右臂,使西夏无所连结了。

神宗一见之下很是欣赏,后招来当时为翰林学士的王安石商谈实施的可能性。王安石更是极力赞同,于是神宗委派王韶为秦凤路安抚使司主管机宜文字。熙宁三年,王安石再请皇帝令王韶负责秦州(今甘肃天水)西路所有关于招纳蕃部、创设市易司、募人营田等事,放权于他,希望他能完成制服西蕃各部的重任。

但此举遭到了旧党文彦博、冯京等人的反对,认为"招纳无补","西蕃脆弱,不足收"等,王安石一一驳斥,道:"不烦兵,不费财,能抚结生产,不为西人所收以为边患,焉得为无补!"后来原受命为河州刺史的一个蕃部大首领木征提出反对朝廷招纳蕃部的意见,文冯等人又随即上书,称如继续招纳必要兴兵以制服木征,王安石则慨然应对道:"以天下之大,若果合兴兵,亦有所不得已。"继续不断上述直谏皇帝,消除了他的种种顾虑,继续重用王韶,把牵制他行动的上司郭逵调走,全力支持他招纳西蕃诸部的计划,另外更令王韶暗作准备,以防木征的兴兵抗拒。

但是,谁也没想到神宗会突然命令他的二弟前去西部边境协助王韶修筑渭源堡,随时准备与不接受招纳的西蕃诸部作战。

"那西境已有王韶镇守指挥,为何要另谴宗室子前去协助?我实在不懂官家作如此决定的原因何在。边境穷山恶水,哪是堪皇子久留之地,何况木征虎视耽耽,随时可能兴兵作战,颢弟此去,若真的交战,岂非有性命之忧?"舒国长公主一向疼爱诸弟,因此最为关心弟弟命运,想到忧虑处又以袖拭泪,道:"唉,官家对颢弟一向有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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