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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爱一光年/刻骨铭心的初恋:坠爱一光年(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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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顺着那个少年的发梢流淌至脸颊,再沿着性感颈脖一路往下,他湿漉漉地站在那里,却没有接他们递上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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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越过面前的人,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个脸色依然发白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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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夺目的光,自他浅棕色眼底绽放,将他疲倦之极的狼狈脸庞点亮。他拨开面前众人,一步步朝湛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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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到了!”他的声音因长期缺氧而有些沙哑,他朝她伸出手,“看到没有!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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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湛晴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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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纶极其无奈地摇头,几步挡在他们身前,以体力透支为理由向导演要求了休息时间。又在众人猜测声四起的同时,厉声吩咐湛晴快一点带优泽去房间洗个热水澡并换下湿透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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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维纶喊自己名字,她才仿佛回过神来,忙扶起优泽手臂朝林中的木楼走去。然而不过几步,那个少年便挣开她手指,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全身的重量和湿透的衣衫尽数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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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回头才说了一个字,便被他失去血色的脸孔所惊住,“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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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搂紧她,用力皱起了眉心,“就算有事,也不会在那家伙面前倒下!”从半空坠入水中的冲击加上一分多钟的水下脱困,他怎么可能没事!身体各处简直就像散架般没力!但是,就如他所说的,只要那家伙还在看着,他就绝对不会倒下!他是绝对不会输给TI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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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别松开手,就好。”他缓缓侧过脸颊,贴上她柔软的发丝。

第十七章 贪恋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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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见到湛晴,TIM总觉得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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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个小子又借着公事伺机为难她了?他猜测着,拉住正从他面前经过的女人,小心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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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她淡淡回了句,视线却始终没有和他对上。她伸手理理短发,随口说了句忙,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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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小小的粉色印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僵了僵身体,只是瞬间便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那样!那个印记,应该是他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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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两个小时,不过是去休息的片刻,那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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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甩了甩头,让笑容出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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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时,摄制组已将岛上的拍摄内容全部完成,在简单宣布了下一个场景的拍摄时间后,导演吩咐工作人员收拾了东西,带着大家一同返回了S城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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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IM习惯性地打算让湛晴上他的黑色沃尔沃时,那个在水下脱困镜头完毕后就一直用奇怪挑衅眼神看他的少年,却突然横插进来,一把拖过她,朝自己的保姆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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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TIM拦住他,“现在工作已经结束了,她的经理人工作也该暂时告一段落,是不是应该让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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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送她,不用你。”少年拽紧她的手,完全是一副宣告占有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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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TIM抱起双臂,唇边有冷笑,“她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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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他感觉那个少年扫来冷冽的锐利眼神。优泽看了眼身旁一语不发的湛晴,重新与他对视,“看来她真的是个很尽心的经理人。不过现在她是我的经理人,所以以后她会住在我家,不用你送了!”话落,他拽起她塞入了自己的保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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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湛晴并未太过挣扎的身影,TIM突然意识到某些无稽却有可能发生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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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上,优泽一直没开口。湛晴与TIM同居的事实,如同霍然挥下的棍棒,带来猛烈而突然的剧痛!他凝望着窗外的夜景,故意沉默着。然而,湛晴却始终没有主动开口,这令他更加不悦,心底翻涌着的焦躁与妒意狠狠灼烧着他。

就在他忍耐不住打算开口时,湛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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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号码,神色一变,立刻接听,几句简短的应声后,她挂断电话,立刻要求靠边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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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优泽凝着她的侧脸,看到了她眼底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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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有点事要处理,靠边停车!”她拽着手机,握住行李,一副随时准备下车的模样,“维纶,让司机靠边,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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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优泽执拗地打断她,“告诉我到底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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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先去处理,回来再和你说好不好?”她皱眉瞪他,眼底浮上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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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触到她那样的眼神,他心里焦躁顿时无限倍扩大,“现在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之前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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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她猛地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停车?还是想让我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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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上她的视线,那里面带着一意孤行的决然,那是他预料不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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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他别过头,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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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自己的东西,很快下了车子。在车门关上前,他听到夜幕中她细微的声音:“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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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泽拢紧眉头,仍旧没有看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那些事情,他才不想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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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膝上的手指渐渐收紧,直至关节发出咯咯声响。他凝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身旁的空间里似乎还留有她身上的余香,然而那个女人却走得如此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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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藏了什么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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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纶!”少年出声,嗓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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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坐在前排的经纪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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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查一下,刚才是什么人打电话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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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吗?”维纶反问。事到如今,他就算是瞎子也该看明白了优泽对那女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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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他声音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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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愿意告诉你,刚才就已经说了。假如真的在乎,就不该这样去控制。就算被你知道了真相,那又能如何?给她时间,给她空间,在她需要的时候,她自然会告诉你。”

“谁在乎她!”他不满地反驳。那双总是溢出幽冷光泽的眼瞳此刻却闪烁着某些不甘心与别扭,这是第一次,维纶从这个少年眼中,看到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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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纶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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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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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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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病床,冰凉的人,当她赶到的时候,那个在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已经没有了声息。医生竭尽全力,也没能让她母亲撑住,好让她见到她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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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到最后……她竟然没能够见她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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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早已流到干涸,她跪在床前,抓着母亲的手,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心,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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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站在床的另一边,苍老的脸庞交纵着泪痕,头发又白了一层。他看到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叹息,长而沉的叹息,每一声都重重落在她心里,打出深深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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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爸……对不起……”她一遍遍重复地说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哪一件事道歉。这些年来,她亏欠父母的实在太多太多,她根本不是个称职的女儿,总是不断在伤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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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她伏在床沿,将脸颊贴在依然冰凉的手上,任凭绝望般的自责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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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葬礼,在三天后进行。那三天,她几乎没有合过眼,应付着亲戚,安慰的父亲,一手操办了整个葬礼。火化那一刻,她再也哭不出来,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挽着父亲,目送母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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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烟自烟囱盘绕着而出,往无垠蓝天而去。她突然想起那年的秋天,母亲在厨房边忙碌边叮嘱她:“……你这丫头,从小脾气就倔,一旦决定的事,怎么和你说都没用……结婚这种事,你一定要慎重,好好想清楚,千万别一时冲动……妈就怕以后你会吃亏……”那时,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母亲的话即便听了也只是搁在一旁,某些事情她早已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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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虽然离家多年,但房间的一切摆设始终都没变,桌椅床铺硬是被母亲打理得半点灰尘都没有。

她想起自己办理休学后回到家中整理行李,准备跟着许寞非远赴法国时,母亲厉声怒骂时眼底的悲伤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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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母亲看到她大学通知书时,那种愤怒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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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瞬间,有太多过往画面自她眼前掠过,母亲的声音和眼神……然而以后,却是再也看不到了。自从母亲因她婚礼的事一气病倒后,这两年多,她一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那样强悍的母亲,几年来却一日日憔悴下去,再不复往日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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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五十一岁而已,别人眼中终于熬出头,可以在家享清福抱孙儿,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却都因为她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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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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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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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究竟为什么要去执着一个并不爱她的遥远男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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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晴望着天空里渐渐消失的黑烟,痛苦而绝望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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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S城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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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关了很多天,她知道应该有很多人在找她,有很多工作要她完成。可是,她不在乎。母亲已经去世,再不需要医疗费,那个让她努力赚钱的理由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