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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娘子浑身是戏(121)

裴行韫听到闵三娘子提起闵冉,心里不免又牵挂起了他,前些日子他还递了消息回来,说是待到中秋时节,定能打败颍州军。可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只要他一日没有平安归来,她就不能完全放下心。

“这外面的太阳简直要将人晒出油来,我就算没有在外面呆着,可人也黑了不少。”

闵三娘伸出手,又捞起衣衫,果然衣袖覆盖处与手背是两种颜色,裴行韫瞧着也忍不住跟着噗呲笑出声,打趣她道:“你可别顾着往外跑,这秋后你就要成亲了,新娘子得白白美美的才好。”

闵三娘俏脸一红,想到自己的亲事就忍不住心头一甜。裴行韫带着她去见过林氏,顺道还相看了郑小郎,他虽然比不上大哥好看,可也斯文秀气,见到她时眼睛都没处放,深深埋头施礼,几乎头都快埋在了地上去,再起身时脸羞得通红,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后来裴行韫告诉她,林氏说郑小郎先前从未有过那般害羞的模样,回去仔细问了他,吭哧了半天才说明白,说是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子这般婉约温柔,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先前他听到家里给他定亲闵冉的妹妹,不过是家里拿他来攀富贵,还以为她会娇纵跋扈,待见到真人之后,他才觉得先前倒是自己想左了,平白独自生了那么久的闷气,倒是自己心胸狭隘,有愧于自己读的那些圣贤书。

“先前在京城里的时候,夏季更热,屋里哪里有冰盆,只得打了井水上来摆在屋里,可还是热得透不过气。有次我去打水的时候,听见几个婆子在那里说闲话,抱怨自己晒得跟黑炭似的,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大哥,说是他就算在太阳下晒上一整日,隔日还是一样的白。”

闵三娘子捂着嘴咯咯笑起来,“大哥小时候淘气,午后从不肯好好歇息,经常趁着嬷嬷丫环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爬树掏鸟窝。有次被先夫人气得要打他手板心,他灵活的从先夫人手里挣脱了,跑到院子里嗖嗖爬上了那颗香樟树,坐在上面洋洋得意的看着先夫人。

先夫人被吓得都快哭了,忙哄着他下来。大哥倒好,先在上面跟先夫人议了半天的条件,什么不写大字,下来不能再打他,还要给他涨月例。”

裴行韫眼光柔柔,闵三娘经常来陪着她说这些闵冉幼时之事,就算听再多也不会觉得厌倦,陪她度过了这些担惊受怕的日子。

“府里的老嬷嬷说,大哥从幼时就能看出来聪明,比府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聪明,生得又好又有福相,以后定是个能成大事的。可惜阿爹他们瘸了眼,错把珍珠当成砂砾,迟早得有后悔的一天。”

闵齐山身上受的伤虽然早已痊愈,可一个男人伤到了命根子,这种打击让他一蹶不振,没了精气神常年病恹恹的卧床不起,几乎足不出院门。

裴行韫不知他有没有后悔,可岁月无法回头,闵冉再也不是那个哭着需要阿爹的幼童,仅有的那点孺慕之情,也被他折腾得一点不剩。

“大哥去军营的时候,那时我还小,连与他面都未见过几次。”闵三娘子眼里透着无尽的怀念,“那时候我与他在府里都不好过,我记得有一次,我又被大娘子推到在地,手心磨破了皮在流血,我一人躲在角落里哭。

大哥不知从哪里回来,他皱眉看了我一阵,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糖塞给我,还故作凶狠的威胁我,说我要是再哭的话,就把糖抢回去,不给我吃。”

闵冉怕是见多了他阿娘的眼泪,最不耐烦小娘子哭哭啼啼。先前自己哭他还会习惯性皱眉,后来倒不见丝毫的不耐烦,反而会心疼忙着来哄自己,想起这些心就算酸酸软软,似有暖流拂过。

“后来家里祖宅被二哥输了出去,全家人身无居所,只得来江州投奔大哥,得知此事时,我这辈子从未像那时般开心过,想着苦难的日子总算有了些盼头。”

闵三娘子抬眼看向裴行韫,神情坦荡又落落大方,“不瞒娘子说,第一次见到娘子时,我是故意露出打了补丁的衣衫来,想盼着你能为我做主。那时候我真是被逼得无法,夫人到了江州之后,见到你当家理事,经常打骂拿我出气,再加上闵二的折磨,我经常觉得自己活不成了。那点子小心思,想必娘子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站起来,深深曲膝施礼,“多谢娘子没有与我计较,还肯拉我一把。”

裴行韫忙拉着她起身,嗔怪道:“都已过去了,还提那些作甚。”

“娘子不提是娘子的大度,可我不能装傻。”闵三娘子松了一口气,眉目疏朗开来,“娘子教我当家理事,又替我置办嫁妆,这府里府外你要操心的事那么多,还要分神顾着我,这些大恩我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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