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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杂事儿(265)

“……所以无法证明……”我无奈地摇头,“那伙计平日都做些什么?接待病人么?”

“家中小本生意,雇不起长工,那伙计也不过每日打烊前到药铺里去对对账、先父若外出看诊便请他在铺子里代为照看,但不帮人抓药,先父回到铺中他就离开。”庄秋水答道。

我站起身,下意识仿着楚龙吟平时的样子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道:“这就是凶手为何只在义父那里买药的原因了!第一因为义父眼睛看不见人,所以就算日后案发查到迷药原料的来源之处,凶手也不怕义父出来指证他;第二是铺子里没有伙计,凶手只在义父在药铺里时来买药,所以义父就是唯一知道他来买这些药的证人,而因为第一点的原因,义父是无法指证他的。至于义父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显然事有凑巧,义父因为得知第五位受害者前来约诊,故而前往其家中应诊,正好凶手也择了那家的母女俩下手,双方无巧不巧地赶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同一地点,而那位巡逻的兵士也很可能听到了屋内呼救声或是其它动静,当时的过程虽然无从猜度,但凶手必然是认出了义父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便将计就计嫁祸给了义父……总之八年前案件的关键全在那位兵士的身上了!大哥,你若方便,不如同我一起去前面厅里看龙吟问询,他已经着人去找当年的那位兵士了,或许还需要大哥与他当面对质,也好早早洗清义父他老人家的清白。”庄秋水闻言起身,平心静气地道了声“好”。

我们俩出了这座小院往前厅而去,我一脚才跨进前院门槛,便与里面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幸被身旁的庄秋水一把扶住才免于一屁股坐到地上。却见冲出来的是一队王府侍卫,领头的并不认识我,因此也没停留,只管带着人匆匆往府门的方向跑过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下意识地向着府门那边张望了两眼,待回过头来时正看见楚龙吟也从院门里迈出来,目光在庄秋水扶着我胳膊尚未及松开的手上转了一转,笑着走过来将我的手一拉,顺势就把我的胳膊从庄秋水的手里带了出来,口中却极其自然地道:“我正要去那边找你们,来来来,先进厅里去,事情有变,待我与你们兄妹俩细说。”言语间还故意把“兄妹”二字咬得重了些,好似在提醒谁一般。

我不动声色地狠狠捏了他的手一把,而后挣脱出来,边往院里走边问他:“那队侍卫是干什么去了?莫非是有了凶手的踪迹?”

楚龙吟笑道:“这个待会儿说,你先告诉我,你们兄妹两个聊出什么结果没有?”

……又是“兄妹”!这家伙还上劲儿了!我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他便满含威胁意味地冲着我舔了舔嘴唇,个中意思我当然明白得很,不由自主又微微红了脸,只好败下阵来,将刚才与庄秋水说的话简要复述了一遍,一时进了厅门,却不往衙吏们所在的左边厅去,只管拐到了右边厅,推门进去,里面并无他人,楚龙吟招呼庄秋水先落座,反手将门掩好,拉着我同坐到厅中央的圆桌旁,略略压低了声音先向我道:“此案因涉及到千树,所以我未让逸王爷和迅过来参与,情儿,依我的意思,千树的事还是一直瞒着他二人的好,若是他们知道了真相,只怕后半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反正千树已经亡故,不如就让他们永远都误以为她是病故的罢,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残酷的真相更能让我们关心之人过得开心些,你说呢情儿?”

我点头:“我也正想找个机会同你说这个的,人左右都已不在了,何苦再用一个起不到任何好作用的真相来折磨还活在这世上的人呢?就这样罢,我们小心些莫给他们知道就是。方才你说事情有变化,究竟出了何事?”

“变化就是……方才我一回到前厅便让衙吏们先将八年前那件案子中所有涉案人员的履历档案调了出来准备再细细从这些人的身世背景中查一查有什么蛛丝马迹,”楚龙吟边说边替庄秋水和我的杯中倒上热茶,“因想着待会儿要问询那位叫陈轲的当年的第一见证人,所以我就先取了他的档案来瞧。

“陈轲八年前是一位驻守边关的巡回营兵士,凶手犯案的那一年是他刚进军营的第一年,履历上的年龄是二十二岁,沙城本地人,父母双亡。巡回营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正规的军队,因为常年巡回在国土边境,流动性太大,所以无法承担镇守关口和抵御外敌的重任。他们的职责除了监督和检查边关正规驻军的军风军纪之外,还要协助边城要塞当地的官府完成各种临时性的任务,然而这类的任务毕竟不是天天都有,所以平常的时候他们就会被分成小队轮流在城内巡逻,主要目的是防止有敌国奸细混进城来。

“巡回营的编制是一千兵士,我方才问过辽王爷了,他们任务时间的安排是:将这一千人分为两部分,每部分各五百人,甲部负责留在军营里进行监督及协助等事宜,乙部负责在城中巡逻。其中乙部五百人分为五支队伍,每队一百人,每天由四队分布在沙城中东西南北四个区域进行巡逻,而另一队则可以轮休一天,也就是说这五百人每天有四百人执行任务,一百人轮休,待这五百人都休过一天之后,整个乙部再同甲部互换,由乙部留在军营,甲部巡城,同样是其中四队当职,另一队休息。

“这样算下来的话,巡回营的兵士每隔九天可以休息一回,而休息的时候自然可以自由活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这就是关键的所在——八年前的五起案子,从时间上来看,每隔九天便发生一起,而那名叫陈轲的兵士八年前随营在沙城服役,其留在沙城的最后两个月就是案件发生的那段时间,这案子结后不久他便随军去了下一处边关服役,之后每年换一个地方,换到今年又回到了沙城。

“这八年中沙城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案件,而八年后的今年案件又再度开始——陈轲是八年前唯一‘见证’了凶手作案现场之人——陈轲父母双亡,调阅其档案,上录其母暴病,卒于二十二年前,那时陈轲八岁,其母二十五岁——其父经商,常年全国各地跑生意,极少留在沙城,九年前在续弦婚宴当晚因醉酒失足跌下家中湖里淹死,继室三个月后悄悄变卖了陈家所有买卖店铺和田地房产逃得无影无踪——陈轲做为巡逻兵,需要挨家挨户查人口查户籍,经常还要按上头的命令进入百姓家中搜查有无可疑人口,因此谁家中有长得极相像的母女两个以及其年龄几何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问询查阅甚至亲自过目——以及,他的家中原是做药材生意的,他自然对草药相当熟悉!所以——”

“所以陈轲就是八年前和如今这几件案子的真正凶手!”我激动得站起身来,“所以杀母辱女的案子时隔八年才再度重演!所以我义父在‘行凶’时才‘正好’被他撞见!所以——这一回的几件案子全都发生在被害者出入城门的前后!他的家庭环境和我推测的几乎一致,他父亲的死必然与他脱不了关系!他母亲的死对他打击甚大,这种痛苦被他一直压抑积累,造成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十几年中未得到有效的引导和排解,使得他的精神和心理状态逐渐演变得不正常,而他的父亲续弦在他看来是对他亲母的一种背叛,他激愤之下产生应激性心理反应,使得潜伏在体内的精神疾病骤然爆发,从而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做下了弑父的逆天之举,而这件事之后他的癫狂症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便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杀母辱女的连环变态案件!如果不出我所料,只怕陈轲所服役的其它边关城镇中也曾发生过同样的案子呢!他在作案的过程中得到了快感和释放,这种快感令他欲罢不能越陷越深,所以时至今日,他每次作案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癫狂症状也随之加重,很难再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很可能自此以后都不会再去当值而是一门心思地作案了——龙吟,你派侍卫去何处寻他了?”

楚龙吟微笑:“陈轲名义上是八年前那件连环凶案中击毙凶手的功臣,所以这一次就算再有相似的案子发生,通常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因此他不会处心积虑地躲到很远很隐秘的地方进行作案过程,我断定,他的犯罪现场,就在他自己家中!”

当年真相

辽王爷其实是亲自带着侍卫们去抓陈轲的,果然不出楚龙吟所料,陈轲的作案现场就在他自己家中的一所隐秘的地下室里,辽王爷和侍卫们赶去的时候他正在洗澡——由于他扭曲的恋母情结,即便是面对着受害人,他也会对母亲们尊敬有加——虽然他最后会杀死她们。

所以他在每次将受害者母女掳回家之后,自己都先要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敢”同受害者中的母亲说话,然后他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同那母亲一起吃,吃过之后他会再洗一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作案:虐待、凌.辱、杀害。

幸好我们最终的推断做出得不算太晚,陈轲在洗第二次澡的时候被抓了个现形,光着屁股就让侍卫们给揪出来了,王妃未伤毫发,还白落了陈轲一顿饭,年仅八岁的小郡主却是受了一番惊吓,被辽王爷亲手抱回了王府,让庄秋水在黑甜穴上扎了一针,立刻睡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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