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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穿越时光(3)

盛夏的中午谁出门谁是傻子,所以我老人家窝在自己的小破屋里,吹着河边刮来的微微带有湿意的风,美美睡了一大觉。下午醒来后,到河边灌了一竹筒清水,用抠出来的竹节做成的塞子塞住口,再用麻绳绑了,背在背上,然后随手拦了位赶着牛车的大叔上前打问:“请问大叔,这上城里的路怎么走啊?”

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姑娘眼生得很,不是本地人罢?”

我忙做出一副无比善良的样子道:“呃……小女是新搬来的,就住在那边,”我随便往身后一指,“今儿想要去城里买些东西,烦请大叔给指个路。”

“新搬来的?”大叔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问,一指他的牛车,道:“我正要进城,你坐上来罢,我带你去。”

LUCKY!我谢过大叔,一屁股坐到车上,大叔扬起小牛鞭儿吆喝着上路了。一路上从跟这位姓牛的大叔的闲聊中了解了许多情报:俺们这个村儿叫做桂花村——难怪到处都是桂树,离桂花村不过三四里地的就是文安城,这文安城是横亘于天龙朝南北商道上的一座大城,往来客商经过多于此处落脚休息,久而久之将城内的经济贸易也带动了起来,其地位可以称得上是仅次于国都太平城的第二大城,打个比方就是相当于现代的上海,繁华程度不亚于国家心脏。

然而有一点十分奇怪,既然桂花村离文安城如此之近,怎么村民的生活水平也不见有多富裕呢?按说近郊村县总比偏远村县要多沾些城市的光吧?对于此疑问,牛大叔叹着气解释了原因:原来这文安城来往客商众多,城里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各行各业的买卖基本上都被他们做了,反倒使得周边这些小县小村的百姓挤不进市场,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家地里种出来的各种蔬菜拉进城里卖一卖,或是砍些柴禾、烧些冬炭,毕竟城里人都忙着做生意了,谁也不愿再干这些吃力不挣钱的苦活。

一路聊一路行,约摸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文安城外,高高大大的城楼上站着一排兵士,个个精神强壮,城门上书着大大的隶书“文安城”三字,城门口又是八名守城卒吏,对每一名进城的人都要进行一番例行盘查——仅仅由此一景便可知道这天龙朝的统治者对国家治理有方,端的兵强马壮、纲纪严明!

我一边在心里头庆幸着自己没穿到兵荒马乱的时代一边跳下牛车跟着牛大叔一起排队等着进城门。守城吏想来也是阅人无数,并非每个进城的人都要寻根问底纠缠不休,只上下看了我两眼,问道:“进城干什么?”

“串亲戚。”我说。

“进去吧,记住,酉时三刻关城门!”守城吏尽职尽责地提醒每个进城的人关城门时间,要是误了就只好待在城内找地方住到第二天了。

进城之后我谢过牛大叔,二人分道扬镳。我站在大街上仔细打量这座古代城池,果然不同一般的繁华!但见约二十米宽的城中主街道平整洁净,地面是巨石铺就,虽抵不上现代的柏油路,但跟干净清爽的人行便道也有得一拚了。街道的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酒楼饭馆布店钱庄——主干道嘛,当然不能盖民房。而且令人欣喜的是,这里的绿化做得也非常好,沿街种的一溜儿梧桐,巨大的树冠撑开一树树翠叶,正遮住夏日里酷晒的日头。

一些做街头地摊儿生意的散户也被管理者规划得井井有条,每隔那么一段距离就会给这些散户腾出一大块空地供其使用——毕竟只有这些人生意好了国家才会有丰厚的税收,所以为经商者提供便利条件正是利国利民的明智之举。

再看看满大街的行人,从富家少爷小姐到赤脚布衣百姓,三教九流齐集城中,由此又可推定:这个朝代总算不是保守的厉害,至少深户小姐都可外出逛街,有点儿大唐盛世的意思。

一路沿着主街道闲逛,顺便打听了打听物价:馒头一文钱四个,肉包子一文钱一个,黄瓜两文钱一斤,大米二十文一斤……由此大概可以推定,这个时代的一文钱约相当于现代的一元钱,蔬菜粮食的物价不稳,不能当做推定依据。

之后我又逛了逛书店、成衣店、首饰店。逛书店是为了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文化背景:文字嘛,和正常的古代没什么区别,小隶小楷小篆,行书草书魏书,并且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技术;流行的书籍嘛,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样样不缺,大学中庸史记春秋种种俱全——看得我一脑门黑线:这天龙朝到底是在哪个朝代后头夹了个塞儿啊?

逛成衣店是想看看这个朝代老百姓的一般生活水平,富裕的话丝绸衣物自然较多,中等的话棉麻类衣物较多,贫苦的话,那就多半是粗布衣服了。——一跨进成衣店我老人家的眼差点给晃花了,那叫一个五光十色,那叫一个丝软绸滑!棉麻衣类跟丝绸类居多,足可见这里的老百姓生活还是比较小康滴。

再步入首饰店,由首饰的种类可以推断这个朝代对于精神与物质享受的追求程度。但见柜台上陈列的首饰品种是五花八门,质地也是应有尽有,玛瑙翡翠珍珠猫眼,甚至还有罕见的墨玉和深海夜明珠——这俩玩意儿我老人家也是在网上才见过的,想不到这个朝代的开采技术与财力已经达到了罕有的高度了!

直到我走得俩腿转筋也没能到城中心,只好拐了个弯准备绕个圈子往回走。回来的街比主干道要窄个三四米,也是干净整洁,绿梧成荫,街两旁是民宅,红墙碧瓦的是大户,那院墙有的竟达两个足球场的长度,白墙灰瓦的是小户,倒也门庭齐整。走了这么一遭儿下来,我的手上就又多了些“战利品”——别误会,这可不是偷的抢的顺手牵羊的,不过是我老人家客串了一把垃圾天使,从那些个大户专门堆放废品的地方淘来的——唉,想来就辛酸哪!堂堂一介21世纪有知识有头脑有气质有能力的现代女性竟然跑到古代掏人家垃圾来了……罢了,不提,不提,还是看看都掏了些什么吧——呸,是“淘”,不是“掏”,一字之差就差着好几个档次呢!喏:一双布鞋,虽然有点大,但比现在脚上穿的这双露脚趾的要好了很多,当场换上;一把笤帚一个簸箕一只木盆,拿回家去打扫打扫我那至今还满布灰尘的“新居”;一只竹筐,筐上有两根绳子,可用来背在背上,正好把笤帚簸箕木盆放在里面背上。另还有几把看上去不错的椅子和一张桌子,不过件儿太大,我是没法拿回去,只好忍痛放弃。

回到桂花村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我先到河里洗了把脸,回屋小歇了片刻,然后抄了笤帚开始打扫房间。屋顶墙角全都是蜘蛛网,地上倒是不用扫,因为这地面压根儿就是夯平的土地,哪儿像现代,最起码也是洋灰地面儿啊。整个清扫完毕时天已经黑了,煮了两个大土豆裹腹,待夜深后用木盆打了水在厨房里冲了个澡,然后我就一头栽到床上呼呼睡去。

谋生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黑,露气仍重,我已经迅速起身,背了竹筐冲至屋外,摧花辣手再现江湖,转眼间就被我折了满满一筐的桂花,回到屋里把这筐花挂到我自制的扁担上——其实也就是根细竹子,两头缠上绳子以防被挂物品脱落,一端挂花,另一端挂了一筐竹筒,然后晃晃悠悠地往文安城的方向去了。

行至文安城的时候天已经微亮,城门甫开,一干百姓正排队入城。一进城我就直奔昨天看好的地方而去,那是处于富人区的一片空地,白天的时候这里都是些卖团扇字画的,这样的买卖通常出摊儿较晚,估摸着要到九点那个时候才来,但是卖花却不能等到那么晚,那些个大户小姐平时不戴绢花,原因只有一个字儿:俗!要戴就戴活的,新鲜的,一天一朵,甚至一天N朵,怎么才能看出它新鲜?露水嘛!早上露重,花上都结了露,所以要是再晚点等太阳出全了,露水就会蒸发掉。你看,此时大街上挎着花篮满处逛的全是卖花姑娘,没挎篮子也满处逛的就是要买花的人了,多是些大户人家里伺候主子小姐的丫环们。

这卖花的快跟买花的一样多了,我自是不能再去抢这块没肉的骨头,当下放下扁担卸了筐,将所有的竹筒在地上放好,旁边有一口井,原用来方便过往行人随时取水用——这正是我看中此地的重要原因,我抄起水桶舀上水来,挨个儿灌在竹筒里,然后把筐里的桂花取出来分别插上,再搬块儿青砖往地上一坐,静静等着我的买主送钱上门。

果不多时,一位富家丫环扮相的角色闪亮登场,一路小碎步地向我走过来,指着地上的竹筒桂花问道:“这花多少钱?”

“十文。”我答,——这一花一筒怎么着也得值十个包子钱吧?!

“哎哟!什么好物件呢就要这么贵?!”小丫环睁大了眼盯住我。

我摆上一副亲切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物件儿虽不是什么珍奇物件儿,但是贵在稀罕。如今的深府大院里谁家不摆着几只白玉青瓷?人人都如此反倒平庸了,倒不如这以竹为瓶来得自然清新,全无雕饰,更可使人于满眼富贵中嗅得一丝山间闲逸,岂不雅哉?”说到这儿我偷眼观察小丫环脸色,见有所松动,于是再接再励地说道:“何况这竹筒一不怕摔二不怕碰,家中若有顽皮少爷亦不用担心碎了划伤,实用性已经高于普通瓷瓶。再者,这竹筒透气性好,花朵养于其中,开得时间便更长久,且色泽鲜绿,配各色鲜花亦不怕撞色,大大好过那白玉瓶配不得白海棠、褚陶瓶配不得红牡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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