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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无双(119)

心儿眸中又溢出泪光来,冷落伸指在她身上点了一点,心儿咳了一声,发觉自己已能开口,便哑着嗓子哭道:“这位公子,求你放了小女子罢……小女子家中并不富裕,你若要银子也要不来几多,何必耽误这些功夫呢……”

冷落并不理会她的话,仍旧冷着声道:“生命可贵,朝廷不会滥杀无辜,你随我回去交待清楚,朝廷会给你个公道判决,也许不必以身正法,至多几年牢狱之灾后就能放出来也说不定,何必做如此得不偿失的事?”

“公子……小女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求求你放了我罢……”心儿啜泣着道。

冷落起身收拾药箱,淡淡道:“劝你莫再做方才的傻事,否则冷某只好一直点着你的穴道,你也不会喜欢如此的对么?”

心儿还真怕他一直点着她,上一回的尴尬事她可没忘,心里骂了冷落一声“大混蛋”,面上只好服软,惶恐地道:“公子请放开小女子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冷落闻言反而笑了:“我倒想同你好好说话,奈何你却不肯同我好好说——请问‘小女子’可装得够了?”

心儿摇头:“小女子着实不懂公子说的是什么,请公子放了我罢。”

冷落又是一笑:“你若一直如此下去,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只待回得京都,咱们衙门大堂里见。”

陈默和高兴买了早点回来的时候,见自己的头儿正冷冰冰地对着床上那月光大盗的一张泪湿的小脸儿一言不发,陈默有些看不过去了:这头儿也真是的,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女孩子啊,也是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女孩子,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地对待人家呢?于是摇摇头,冲那月光大盗道:“你饿不饿?”

心儿眨了眨眼代替点头,她必须要保存体力和这个冷大混蛋对抗下去,陈默便过来替她解了穴道——反正她的功力已经被冷头儿制住,再说自己三人的功夫合起来在江湖中已可说是罕人能敌,所以并不怕她趁机跑了。把早点递给这个月光大盗,看着她缩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吃着,陈默一时竟有种三个大男人合力欺负个小姑娘的负罪感。

吃罢饭要继续上路,任凭心儿怎样“哀求”三人将她放了,冷落就是连眉毛都不动一下,从房里出来经过柜台时,心儿眼泪汪汪地望了立在柜台后的掌柜的一眼——倘若明月夜追查到这家客栈来的话,掌柜的一定会对她有所印象。

心儿当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哭闹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样非但不会阻挠住冷落,反而还会令他点住她的穴道,这样的话她就更没有机会想法子给明月夜留下线索了。于是只作吓怕了的样子跟着冷落他们出了客栈,重新上马,仍然被冷落缚在身后,一路打马飞奔。

中午的时候进得一座小城,在一家小酒馆里用了午饭,略事休息后又继续上路,一直到了晚间,仍旧在小酒馆里吃了晚饭,冷落三人起身才要上路,心儿一把扯住了冷落的袖子:“公子……求你了,歇歇罢,小女子实在受不得了,在马上奔了一天,小女子撑不住了……”

冷落想了想也是,无论这个月光大盗功夫有多高,现在她被制住了内力,就等同于一个普通的人,自然禁受不住这长途的奔波,然而自己三人又急于赶回京都复命,这……

思量之下,冷落还是决定改马为车,叫陈默去直接买了一辆四人乘的马车来,如此既不会让毫无内力的月光大盗太过难撑也可日夜兼程赶往京都,之所以买车而不是雇车,也就是因为要昼夜不停赶路,一来车夫受不了,二来这车只能乘四个人,休息的时候总不能让车夫也挤进车厢来。于是冷落令陈默先负责驾车,让高兴在车厢内养精蓄锐,待陈默累了就换高兴驾车,就这样一刻不停地往京都赶。

心儿坐在车厢内,琢磨着明月夜一旦发现自己失踪只怕短时内还不会想到是冷落抓走了自己——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冷落居然也会出现在望舒城。明月夜也许会认为她被什么坏人劫走了,但以他的聪明用不了多久就会想到她的失踪八成和冷落撇不开关系,那么他肯定会离开望舒城一路往京都追,只要不走岔路,依他的轻功很快就能追上这辆马车。

现在心儿惟盼明月夜不要与这辆车错过,所以一路上她总会以下车小解为借口,背着冷落三人用地上的石头摆出个只有她和明月夜两人才能看得懂的暗号指引方向。

如此这般行了两天的路程,这一日进入了乌梦山山区,放眼一望,群山连绵千里,在仲冬肃冷的天空下显得阴森晦暗。陈默驾着车行驶于半山腰的羊肠小道上,因这道只有一个车身宽,遂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头上脚下皆是直棱棱的峭壁,尤其是脚下,低头看去黝黑深旷,根本就看不到底,黑压压的仿佛聚着一团乌云。

车厢里,高兴打坐运功,冷落闭目养神,心儿则蜷缩在毯子上醒一阵睡一阵。正朦胧间,忽听冷落道了一句:“小高,到前面去看看,一里之外,山壁上有不下百十人。”

高兴闻言应了,推开车门飞身掠了出去。冷落偏头看了看蜷在那里的心儿,那么小小地缩成个团儿,心下便觉一软:时已入冬,山中气温比别处更低,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看似有些抵御不了这股子寒冷,也怪他们三个大男人急于赶路,没有多想,连毯子都没能多备一条,如今看她这么瑟瑟着微微发抖,他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冷落看着心儿似是又睡了过去,便脱去自己的外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事实上这两天每到晚上等她睡着后他都是这么做的,并且估算着她快醒来时又将衫子穿回去——这做法还惹得陈默偷偷地笑过。

不过陈默也不比冷落坚定到哪里去,每每看着这个月光大盗纯净无邪的睡颜他就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生怕把她给吵醒了——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犯人产生这样的心理,反正……嗳,她是个女人嘛,男人就该对女人多讲些礼数不是么?

陈默方才在车厢外听到了冷落的话,因而赶起车来也越发小心了些:前方有百十来个人?这事不寻常。这乌梦山区山况凶险,若非它是从望舒城至京都的必经之路,平时是绝少有人进山的,山民们也只住在山区外围的山脚下,柴夫上山打柴也只在山区外围的两座山上来往,轻易不肯往山区的深处去,所以这条唯一能通过山区的羊肠小道除了往来客商之外几乎人迹罕至。

那么,那百十来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所为何来呢?

过了半晌方见高兴从前面打探回来,带着一身冷风进得车厢,冷落下意识地偏了偏身,把那月光大盗挡在身后,免得她被风吹着。听得高兴道:“头儿,那些人似乎是山匪!”

冷落挑了挑眉:“他们等在那里只怕是要劫持往来客商的。咱们有要务在身,不宜耽搁,先想法子出了这山区,我再去信给当地知府令其尽快铲除这伙山匪。一会儿狭路相逢,先以脱身为要,莫要缠斗。”高兴应了,敲了敲车门,便听得陈默也在外头道了声“知道了”。

马车在小道上行了一阵,忽觉一阵山风夹着杀气刮来,山壁上便出现了黑压压一片手持钢刀之人,目露凶光地齐齐盯在冷落他们这辆马车上。

第104章 山匪凶猛

前方的路上并排立着两个人,将刀向着马车一指,其中一个喝道:“停车!”

陈默不动声色地将车停下,双手一抱拳:“敢问好汉有何指教?”

便听那人道:“废话少说!留财不留命,留命不留财!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爷放你平安过山,否则一刀砍死!”

陈默虽然平日性格大大咧咧,但在正经事上向来沉稳,因而也不急不恼,又一抱拳:“好汉,实不相瞒,我等身上除了几两散碎银子之外并无多余钱财,愿将这些银子全部孝敬了好汉,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放我等过山。”说着便从身上摸出几两银子来抛手扔在了那山匪脚边。

那山匪却是一声狞笑:“少他妈的唬弄爷!从这条山上过的都是要往京都去的客商,再瞅你小子身上这条绶带,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还敢冒充身上没钱?!爷看你是想找死呢?!”

陈默腰上的绶带是这次临行前陈婉婉给他的,料子当然是好料子,陈家本来在皎城就是富户,却不成想反因此而添了麻烦。

不待陈默找借口解释,就听得崖壁上一个人向着下面喝道:“老四,少跟他废话!爷们儿们好几天没开张了,直接砍人,拿钱回去吃酒!”

下面这两个山匪听了便也不再多言,挥刀就向着马车冲了过来,陈默暗道了一声“麻烦”,知道这一回是没法儿按原计划简单过山了,当下双掌连拍,不待那两名山匪近前便将二人拍飞了三丈远,摔在地上一动不能再动。

崖壁上众山匪一看情形不对,立时一片哗然,一下子跳下来十几名,挥刀向着马车砍来。高兴从车厢内出来给陈默帮手,便见他纵起轻功直接飞上崖去,一阵风扫过,还不待众匪反应过来便已经有十几个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

方才向着老四喊话那山匪大约是个头目,见状情之不妙,却也不急,只放声喊了一句:“点子大!放家伙!”话音落时便见匪众们训练有素地由背上取下弓箭来,齐齐将箭头瞄准了陈默和高兴,刷刷刷,一时间乱箭齐飞,铺天盖地的向着两人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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