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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无双(141)

“是的。”冷落还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头儿?”敏感的高兴察觉出冷落的心不在焉来,“出什么事了么?”

冷落收敛心神,道:“左总捕那边这两天可有行动?”

“属下一个在他手底下做事的兄弟昨儿悄悄告诉过属下,说左总捕家中失了盗,这两日正忙着家事。”陈默边说边忍不住想笑:这盗贼偷东西居然偷到了六扇门大总捕的头上来了,真是胆大包——

“明月夜?!”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低喝出了这个名字。

“左府丢了什么?”冷落问。

“听说是一枚翡翠镶钻的扳指,就带在左总捕父亲的手上,夜里丢的,早上才发现,当事人一点感觉都没有。”陈默道。

“这个人怎么走到哪儿偷到哪儿?!”高兴恨得咬牙。

是啊,怎么走到哪儿偷到哪儿呢?冷落沉思:当初明月夜兄妹作案的地点是有迹可循的,一开始一直在河东地区沿城作案,偷完一家偷下一家,偷完一城偷下一城,而自从被他追查到河东之后,兄妹两人立刻便转移到了江南,若不是被他将心儿捉住,只怕兄妹俩还会继续在江南作案——照心儿所说,他们两个是为老爷子卖命,老爷子让盗才去盗,老爷子让盗什么就盗什么,那么老爷子这一次为何要将目标定在京都呢?京都与江南远隔万里,照他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还不把人折腾死?

除非老爷子知道心儿被他冷落带来了京都,也知道明月夜赶到了京都相救,便就势将盗宝目标选在了京都的人家。只是为何无巧不巧地就选在了左总捕家呢?最重要的一点是——老爷子是如何知道左家有宝呢?以及以往所有的被盗者家中之宝他都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冷落还待细想,突觉窗外一道强劲掌风迎面袭到,喝了一声“闪!”同陈默和高兴一齐向后疾退,堪堪避过这一击,才刚落地,便见屋中已多了一道身影,正是三人才议论着的明月夜,一张俊脸上杀气逼人,怒意灼灼地瞪着冷落。

“把心儿交出来。”明月夜咬牙道,语声寒意刺骨。

“心儿?心儿没回去?”冷落心中一惊。

“把心儿交出来——”明月夜只认定了冷落抓了心儿,将手一抬指向陈默,脸却仍向着冷落说话,“迟一分我便杀一人,先从他开始——把心儿交出来!”

陈默被明月夜激怒了,大喝一声道:“休得猖狂!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何等身份!还不赶快——”不等他将话说完,明月夜已然一掌劈出,陈默早有准备,奋臂迎上,却见眼前一花,连明月夜的身影都未看清便被他一把扼住了喉咙。

“要我捏碎他的喉咙么?”明月夜瞪着冷落。

“心儿不在我这里,”冷落寒起眉眼,他此刻心中焦急不比明月夜少,“莫再耽误时间,赶快去找心儿!”

“你倒是很会作戏!”明月夜探手入怀,将一条藕荷色肚兜扔在冷落面前,“不是你私信心儿骗她出来的么?!”说着手上一紧,陈默的喉中便发出“喀喀”的声响,一张脸憋得通红。

“是我约心儿见面不错,然而我并未将她带走,她已经回转你们的落脚之处了!”冷落紧紧攥住拳头,脑中焦急地搜索着所有可能将心儿掳走之人的名字。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月夜狠声道,捏着陈默喉咙的手便待用力——

“——左庭澜!”冷落沉喝一声,“心儿在六扇门大牢!”说着人已经向窗外疾掠而出。

明月夜一把丢开陈默,紧跟着冷落掠出了窗去,陈默在后面骂了一声,亦同高兴两个紧随其后,四个人箭一般直奔六扇门总部。

第122章 摧残羞辱

六扇门的总部叫做“英招阁”,“英招”是传说里维护和平的神兽,英招阁与军队和衙门都不相干,自成体系,直接隶属于刑部。英招阁内有日常办公区、演武区,也有关押犯人的牢区,这里的犯人不同于衙门大牢的,皆是最低十五年以上的重刑犯,个个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悍囚,江湖中人占了绝大多数。

进了这牢的每一个囚犯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严刑,虽然本朝律法还算宽宏仁厚,可六扇门与衙门不同,朝廷是默许这里施用重刑的,尤其抓进来的八成都是亡命之徒,普通的刑罚还当真拿不下他们。

而所有受过严刑拷打的囚犯都知道,六扇门的捕头里面有一个人最惹不得,惹毛了他,你会经受到比死还可怕的折磨,这个人,就是左庭澜,左大总捕。不仅仅囚犯们怵他,就连左总捕的手下对他也颇为敬畏,而此刻,左庭澜身后立着的那几个捕头便正感到一股股的寒意从脚心升起,一直爬上了后背。

左头儿抓回来的这个小姑娘据说就是被他们内部称作“月光大盗”的要犯,不过大家在旁边冷眼观察了这么久,怎么看也觉得她不像那个传说中艺高人胆大的泼天大盗,甚至……甚至她看上去很柔弱,柔弱到连他们这些见惯了人性险恶的捕头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可左头儿的刑讯仍在进行,自从半个时辰前这姑娘咬舌自尽未遂后,左头儿便放弃了再从她口中掏话,而是直接进入了用刑阶段。什么鞭笞、拶指、烙刑,那是粗人的玩意儿,左头儿不屑为之,他用的是针刺,十手指,十脚趾,用针从指甲与肉间的缝隙中深深钉进去,那姑娘被疼得晕了过去,左头儿便让人用带着冰碴子的水将她泼醒。

这姑娘当真好顽强的毅力,从头到尾硬是一声没吭。于是针便开始遍布她的手心,脚心,每一块骨头的骨缝,鲜血慢慢浸透了她的衣衫,遍体银针在牢房内燃着的炭炉的火光中闪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此时若把这姑娘称为“针人”都不为过,她身上的针——有几百上千只罢?这是怎样的一种疼痛呢!鲜血顺着针身慢慢溢出,不会很快让她因血竭而死,却能让她生生受着这刺入骨髓的巨痛。

身上的针渐渐被染成了血红色,一根根密密麻麻地钉在身上,直看得在旁围观的众人都胆颤心惊,可没有人敢出声劝阻左庭澜,大家见过太多他刑讯犯人的过程,知道这个人一向心如铁石,从未动过恻隐之心,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只是……只是所有的犯人没有一个不是在酷刑之下哀嚎痛叫的,那样多少让旁观的人听来也会觉得稍微好受些,可这个姑娘——这个姑娘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还是不肯叫痛!她为什么这么固执?!她为什么不肯让步?!她只要肯出声,至少——至少会少捱些痛的罢?!

心软一些的已经忍不住垂下了眸子去,然而没避得片刻便听左庭澜又下了命令:“把她身上的针拔.出来罢。……慢慢地拔。”

慢慢地拔,这是要让她生生经受拔针之痛。几个人过去,依言慢慢地去拔那针,手指拈住针尾,轻轻往外拔动,那针身与血肉摩擦的感觉便真真切切地传到了指尖上,拔了没多久,几个人的手就都开始发颤了——这哪里是在折磨犯人,这简直就是在折磨拔针的人啊!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是正常人,他们也是正常的站在正义、卫道一方的人!这样的酷刑——太残忍了!太冷酷了!太灭绝人性了!

几个人咬牙强撑着拔完针,他们的头儿便又下了一令:“除去她的衣服,一件莫留。”

除衣,这是折磨女犯的惯用手段,没有什么比脱光衣裤、赤身裸体地经受刑讯更让女人难以忍受的了,当被人极尽羞辱之能事、再经对肉身的残酷折磨之后,没有哪个女人还能顽抗到底——即便肉体不崩溃,精神也早就崩溃了。

几把扯去这姑娘身上的衣衫,遍体鲜血掩盖住了她本来的肤色,众人竟不约而同地在心内轻轻吁了口气,带着一丝庆幸。然而他们的左头儿此时却再下了一令:“用水把她身上的血冲干净。”

令是不能违的,为人下属就要替人办事。有两个人过去,拎了桶,从墙角结了冰碴子的水缸里舀水上来,兜头罩脑地泼下,足足用了五六桶才将那姑娘身上的血迹彻底冲得干净。白如寒玉的胴体整个呈现于众人面前,被脚下那滩血水衬得美丽而妖异,胸前玲珑小巧的浑圆随着身体的战栗也在轻轻地颤抖,这情形该会令一些人感到格外刺激和兴奋才是,且此前他们也的确在其他被施与除衣手段的女犯身上产生过这样的情绪,可这一回……一半的人垂下了眸子。

“好美的身体。”左庭澜这么说着,眼睛里却没有丝毫赞美之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带着岳姑娘去男牢那边逛一圈儿罢,走得慢点,免得扯疼了岳姑娘的伤口。”

走得慢点,才能让男牢里的男人们看得更清楚、让受辱的女人更无地自容。

有两个人走上前来解去这姑娘身上的绳子,将根本无力再站立的她架住,触手处一片冰凉,若非这姑娘长长的睫毛尚在抖动,几乎就同死人一个样了。

这两人一人一边架了这姑娘的胳膊拖着向外走,还未及走出这间牢房去便见有人从外面匆匆跑过来,向左庭澜道:“头儿,冷总捕来了,说有要事与你相商。”

左庭澜顿了一顿,转向这两人道:“先把她关起来,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注意莫要让她死掉。”接着又转向其他人道:“谁也不许透露这女犯关押在此之事,冷总捕那边的人若问起来只推说不知就是了。”众人闻言齐声应了,跟在左庭澜身后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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