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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无双(144)

时已将近半夜,明月夜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心儿独自去休息,而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伤号,行动十分困难,沈碧唐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屋中的床板卸了下来放到心儿房中,三个人挤在一间屋里休息。

次日一早,沈碧唐出外买早点,顺便去弄明月夜要的蜂蜜,过了很久才回来,进了院门先看了看伏在院角的左庭澜,见犹有呼吸,这才迈步进了屋,把早点递给守在床畔的明月夜,蜂蜜放在桌上,上前来看了看心儿,而后才坐到明月夜对面,道:“外面风声很紧,官兵都出动了,挨家挨户的搜,我打探了一下,据说朝廷只知道是六扇门大牢内的囚犯集体越狱,杀了英招阁内留守的捕头,而并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出动官兵也是为了抓捕越狱囚犯的。”

明月夜哼笑了一声,道:“朝廷自然不会知道——所有当事人早就死光了,整个英招阁加左府,现在活着的只有这个姓左的王八蛋。那伙儿囚犯也是我故意放出来的,有他们在前顶着,朝廷得有一阵忙的,咱们正可趁乱避过搜捕。”

沈碧唐睨着他:“那个姓冷的捕头呢?那家伙可非泛泛之辈。”

明月夜眸中划过一抹狠意:“昨儿是没在英招阁内见着他,若是见着了老子一样照杀!——不必管他,他找不着咱们还好,若是找着了,老子连他一并送进鬼门关去!”

吃罢早饭,明月夜运功疗伤,而后再同沈碧唐替心儿换药喂药,如此这般到了第三天清早,心儿终于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明月夜和沈碧唐喜得齐齐围在床畔,见心儿费力地扯了扯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几乎发不出声音地道了句:“哥……你怎被……包成粽子……了?”

明月夜望着心儿居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深吸了口气才哑着嗓子道:“臭丫头……再不快点儿给我好起来,看我不打你屁股……”

心儿闭上眼睛,小嘴儿翕合着道:“……知道了知道了……烦人呢……”

“臭丫头……”明月夜忍不住笑了一声,大手伸过去轻轻碰了碰心儿面颊。

心儿忽又睁开眼睛,望住明月夜身旁的沈碧唐,费力地绽开笑颜:“沈大哥……若是没有你……我兄妹……该当如何是好呢……”

沈碧唐闻言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心儿——心儿是感念我的好的——她是知道的——

明月夜一伸胳膊勾住沈碧唐脖子,咧嘴笑道:“是啊,这龟儿子表现不错,老子没白养他这么大,来来,奖励一个嘴儿!”说着便噘了嘴往沈碧唐脸上凑过去,沈碧唐直吓得连躲带闪,口中骂道:“你死开!少恶心老子!——恶心!”

心儿一醒,明月夜立时心情大好,心情好精神便容易放松,坐在床边盯着心儿小脸儿看了没一会儿居然睡了过去,沈碧唐只好把他扛到外间床上,照着屁股上来了一脚,骂道:“龟儿子的,老子整个儿成了你的老妈子了!”明月夜兀自睡得死沉,毫无所觉。

明月夜因自身功力深厚,加上沈碧唐偷回来的上等药物辅助,歇了几天便恢复了六成元气。这一日半夜,将一直被扔在院子里动弹不得的左庭澜拎起来扔到井里去,冲去他浑身的鲜血,而后将周身上下全都抹上了蜂蜜,一路扛着直奔京都近郊的山区而去。

“左大总捕还记得本公子曾经说过的话罢?”明月夜把左庭澜扔进被他捣毁了蚁穴而从地下翻涌而出的数以百万计的蚁群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哂笑,“我会让你后悔降生在这世上,后悔投胎为人,后悔自己还活着——左大总捕,这种山蚁只怕向来锦衣玉食的你不曾见过罢?它们的牙口很好呢,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你可以慢慢享受个七八天再死。”

“叶……叶月明……”左庭澜狠狠瞪着明月夜,因手脚早被明月夜折断而只能拼命蠕动着身体,此刻早有大批的山蚁察觉到了他身上蜂蜜的甜味儿而齐齐向他的身上涌来,“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明月夜放声大笑:“我要怎么死才能死得比你还惨呢,左大总捕?喔,对了,本公子不叫叶月明,本公子姓明,明月夜,你最好牢牢记住,待到了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后也莫要忘记——本公子要让你投胎到下辈子还忘不了自己曾经死得有多难看!”

“你干脆杀了我——你杀了我——”左庭澜嘶声吼道。

“想什么美事呢?!”明月夜笑得很是调皮可爱,“果然后悔自己还活着了?你既然那般喜欢折磨人,怎会不知道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被折磨?大总捕你不是就好这一口么?”

左庭澜目眦欲裂,瞪了明月夜半晌后忽地狂笑起来:“明月夜——你得意什么?!你做了这么些事不就是为了你那个小情人儿么?!你怎么不回去检查检查她的身子!哈哈哈哈哈——她此刻早已非完璧之身了!你可知道——就是老子替她开的苞!哈哈哈哈!小骚货被老子弄得很爽呢!老子纵是死了也值了,哈哈哈哈哈!”

明月夜倏地浑身杀气暴涨,直令满头长发都因这气而无风飞扬起来,硬忍了半天方才强强将这杀气摁住,阴恻恻地道:“想激我立刻杀了你好死个痛快?别做梦了!——你这话倒提醒了我,碰巧我认识个最喜欢和女人尸体亲热的家伙,尊夫人和令妹的尸身我看正可以送给他去爽一爽!至于她们能不能爽到……左大总捕你黄泉路上再去问她们本人好了!”

左庭澜一时间疯狂大骂,各类有辱心儿的话不绝于口,明月夜充耳不闻,直看着他最终被黑压压的山蚁整个覆住、除了惨叫再也骂不出话时方才冷笑一声,转身离了此处。

回到落脚处,见心儿睡得正沉,脸色比之前更好了些,便让沈碧唐回房去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眨也不眨地盯着心儿的睡颜看:究竟……左庭澜方才所说是不是真的?明月夜其实也不能确定,毕竟姓左的畜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他当真曾对心儿……

倘若此事为真,直接问心儿的话心儿必定不肯如实相告,话又说回来,这种事……让他怎能忍心问出口呢?而若事情当真属实,却教心儿的终身如何处置?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失了贞的女人为妻?让心儿与人做妾却是万万不能,而不嫌弃她又能真心对她好的人哪里又那么容易能找到?

……那个冷落?——不成。他也许的确不会嫌弃心儿,但他是官,且这一次又因血洗六扇门之事与他结下不可调和之仇,心儿是绝不可能跟他了。

……老沈?……如此做对老沈可公平?他当然更不会嫌弃心儿,可……可这么一来却总似拉他来收拾残局一般。最为关键一点在于,心儿对老沈并无他想,强扭的瓜不甜,两个人在一起未见得会幸福。

明月夜思来想去越想越愁,越是看着心儿苍白的睡颜便越是心疼到无以复加,倘若不是因为怕心儿……他早就……唉,算了,想这个有什么用呢,还是等心儿身体好了再开导她罢。

不觉间天色渐亮,明月夜才刚站起身抻了个懒腰,便听得外面远处一阵喧哗,以他的耳力若运起功来可听到百丈开外的声音,当下屏息凝神细细听了一阵,使了个内力传音给对面房间的沈碧唐,道:“老沈,起来,官兵搜房搜到这边了!”

没片刻功夫便见沈碧唐边穿外衫边匆匆进得门来,道:“怎么着?到外面躲一躲还是?”

“不能躲,官兵届时一问房东便会起疑,”明月夜看了看沈碧唐脸上的胡子茬,“你赶紧去把胡子刮刮,而后用缩骨功改改身形,再重新易个容好了。”

“这满屋子的药味儿怎么办?”沈碧唐皱皱鼻子。

“弄几味治伤风的药放药锅里熬——就在这屋里熬,可以把外伤药的药味儿盖一盖——还不许人伤风吃药怎地?”明月夜看了眼床上心儿,“我再替心儿换副面孔,你检查下院子里有无姓左的留下的血迹……对了,昨晚的馒头还有不?”

两人这厢方收拾妥当,便听得院门被人砰砰砸响,沈碧唐不愿去开门,明月夜只好亲自去开,果见是七八个官兵持刀荷枪地站在外面,宣称要调查流动人口以及大牢逃犯,必须进房细搜。明月夜当然不能阻拦,闪开身让官兵进来,便有两个在他脸上一番打量:好个粗枝大叶的丫头,瞧那一双大脚!

明月夜第二回扮女子,早已是驾轻就熟,冲着这两人抛了个媚眼儿过去,直激起人家一身鸡皮疙瘩。沈碧唐却是第一回扮女人,哪儿哪儿都别扭得要死,尤其身上还穿着明月夜给心儿盗来的女装,拘束得他走路都成了顺拐,左脚还险些绊了右脚,惹得那几个兵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沈碧唐怕露了馅儿,只好在角落里低头立着,几个兵查了东厢查西厢,最后查到了心儿的房间。

第125章 不归之路

“床上躺的是谁?”其中一个问明月夜。

明月夜扭着屁股过去,略略掀起床帐子给那兵看了一眼,嗲着声道:“回官爷的话,床上的是我家少爷,这两天伤了风,才刚服了药昏睡过去,不能起身给官爷请安,望官爷恕罪。”

心儿被明月夜易容成了男貌,反正睡在那里也看不清身形,那兵因怕被病气过身,便也没有多看,反正上头要搜的是越狱犯,这两个粗丫头和一个病秧子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因此也就作罢了,转而又去厕室里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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