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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事件簿(修改版)(202)

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已听不大进耳里,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叹息,她说:罢了,罢了。你的心早已不在腔里,还管什么身在何处?

是呵,我的心早在大盗死时便已同他一起归去了,总要留下这个身子尽孝,让关心我的亲人放心才是。

为了让老爹开心一些,我告诉他明天我要应段慈之邀去虞渊河边游玩,老爹满口答应,岳清音始终未置一词。

从小楼出来,仰起脸望向顶上苍穹,发现今夜阴了天,没有月光。

实话·表白

次日起来,天色昏黄,冷风嗖嗖,隐约是闷了一场冬雨。那段慈昨天匆忙逃走,也未能约定何时在虞渊河边见面,不过以他的性子就算没能得到我的答复想必也会傻傻地跑去那里等上一天的。于是吃罢早饭,换上厚些的衣服,未施脂粉,让绿水抱上两把伞以防下雨,再带上欢喜儿,主仆三个从院子里出来,一时想起岳清音今日便去衙门上班了,季燕然那里恐怕只有长乐和几个小丫头伺候,便唤了红鲤白桥先跟着我前往岳清音的小楼。

进了季燕然的房间,见他又倚在床栏上看书,便走上前去行了礼,道:“季大人,灵歌今日要出门,将我的两个丫环暂先安排来伺候大人,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她两个,灵歌晚饭前便回来。”

季燕然向窗外望了望,道:“眼看要下雨了,灵歌要注意安全。”

我点头应是,便辞了他出得房间。

带着绿水和欢喜儿,叫了辆马车直奔虞渊河。且说那段慈非但没有约定时间,连具体地点亦没有言明,虞渊河这么的长,天知道他会出现在哪个地段。想了想,让欢喜儿下车去打问了一下虞渊河沿岸有什么可供人歇脚赏景之处,得到的答案是:雕碧水榭。

雕碧水榭是一所建于河上的公共设施,与河岸之间由曲栏石桥连接,水榭面积不大,四面皆有窗,正可遮风蔽雨。由于今日天冷,又闷着一场雨,是以河岸边并无多少行人,马车在雕碧水榭前停下,主仆三个下得车来,抬头一望,却见那段慈一脸落寞地正立于桥上望着河面发呆。

缓步走上前去,至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三公子。”

段慈恍然惊觉,转过头来满脸地不敢相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张着嘴巴呆了半天方才断断续续地说成一句话:“岳、岳小姐……你、你怎知小生会、会在此处?”

我轻声道:“三公子昨日不是约了灵歌么?”

段慈满脸窘相地低下头去,嗫嚅着道:“小生、小生昨天实在是……”

知他是为昨天自己没说清楚就跑掉的事而感到丢脸,我便岔开话道:“怎么三公子就一个人来了,也没带把伞么?眼看天就要下雨了呢。”

段慈尴尬道:“小生今早出门有些急了,忘、忘记带伞和、和随从……”

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天还未亮便跑来此处等着了,不过见他已经很是不好意思了,便没有再问,只道:“这地方灵歌还是头一次来呢,果然是个赏景的好所在,三公子,我们不妨进榭内坐坐?”

这话似是正合段慈之意,连忙点着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走在前面。推门进得榭内,见并无他人,屋中设有桌椅,还有几幅没有落款的字画儿,已经有多处破损了。绿水和欢喜儿过份识趣儿地没有跟进榭内来伺候,还将门从外面关上,于是屋内便只有我和段慈两人,除了窗外哗哗地水流之声外,周遭便是一片令人不大自在的安静。

我坐到临窗的椅上向外望,见碧沉沉的河水甚为湍急,河面上水气渐浓,远远看过去倒也有种烟波浩淼的意境。段慈红着脸站在距我几步之外,呆呆地望着我不作声,我转头望向他,心下一叹,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道:“三公子请坐,站在那里如何赏景?”

段慈鼓起勇气蹭过来慢慢坐下,同我一起望向窗外,一时间二人谁也没有言语。默默地过了许久,终于听得他低声地道:“岳、岳小姐……这里的景致……可、可还好?”

我点头:“好,尤其在这样的阴天之下,有种‘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惆怅之美。”

段慈忍不住偏脸看我,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道:“岳小姐……似是有忧心之事?”

我笑笑:“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件忧心之事?三公子莫非没有么?”

段慈红着脸点头,嗫嚅道:“有……有的。”

“哦?可以对灵歌说说么?”我将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偏头托着腮望着他。

段慈不敢看我,半低着头结巴着道:“这……这……小生……小生……”

“当灵歌没问过好了。”我笑,转而重新望向窗外,又是一阵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得段慈轻声地开口,道:“岳小姐……小生不想瞒小姐……小生确有忧心之事。小生自小便埋首于书卷之中,极少接触、接触家人以外的女子。一直以来,小生只认为女子便如书中所写那般对男人逆来顺受、言听计从,只识针线而不识沧海,心中直替女子慨叹,然而自见过……见过小姐后,方发觉自己错了,小姐的胆识,小姐的智慧,小姐的与众不同,小姐的……一切一切,都令小生……魂牵梦萦……小生只怕自己难以博得小姐青眼,是以连日来……夜不能寐……”

我转过头来望住他,见他红着脸,面上的表情却极认真,极真诚,与我的目光对在一处时,却又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是的,如岳老爹所说,段慈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有才华,有相貌,心地善良,真诚可靠,且我竟还有幸被他一往情深地恋慕着。若是在我初穿来之时就遇到他,也许我会选择嫁给他,他会有个好前途,也会一心一意地对我,我们的婚姻更会波澜不惊地度过。

只可惜……如今的我只能给他以身,而无法给他以心。

自嘲一笑,未再言语。

段慈偷偷地望了我一阵,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道:“恕小生失礼……小姐看上去心事重重,可否、可否说出来,看小生有什么能帮到小姐的地、地方么?”

我垂眸笑笑,道:“三公子当真要听么?”

段慈红着脸,表情却极是认真,略向前探了探身,道:“小姐请讲。”

我抬眸望住这张满是真诚的纯洁的面孔,心中升起一阵不忍。为了不令岳明皎再为我操心焦急,我可以彻底放弃坚持,听凭命运安排。可如此一来却又欺了段慈这样一个纯善之人,我本不爱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对他动心,让他与一个同床异梦的妻子白头到老,那是多么恶毒的骗局呢。

如今是左右为难,一边是想要令其放心的亲人,一边是不欲令其受伤的好人,思来想去,只有实话实说,任由发展。

于是冷下心肠,淡淡开口道:“不瞒三公子,灵歌本意并不想与三公子前往相亲,只因碍于你我家中长辈从中搓和,不得已而为之。本该将事情早早同三公子讲个清楚,却不巧前些日子灵歌患病在身,自顾不暇,便将这事拖了下来,若因此而使得三公子误投了情意,那都是灵歌的错,三公子要打要骂,灵歌绝无半句怨言。三公子是难得的好人,灵歌不忍相欺,灵歌对三公子只有朋友之谊,毫无男女之爱,请三公子另择佳偶,莫误了终身。”

段慈怔在当场,望了我许久方才慢慢地轻声道:“岳小姐所说之言……小生心里早就清楚。小生虽然无知,却也不是只会异想天开的懵懂少年。男人与女人,一见钟情之事只怕仅仅是万中取一,小生更相信日久生情之说,所以小姐对小生毫无情意绝不是错,而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虽然小生对小姐……是第一次便……便有了心,但小生更愿意以自己这颗真心慢慢打动小姐。那日与小姐在船上初次见面,经历了凶徒伤人之事后,小生便深深为小姐的聪颖冷静及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独特气质所折服。小生……小生对小姐已、已难自拔,希望能与小姐……结为夫妻……小生不在乎小姐此刻对小生毫无情意,小生愿用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去争取小姐的心。小生虽无能,但、但却想不自量力地试上一试……希望、希望能让小姐、让小姐幸福,请小姐……给小生一次机会!”

有些讶然于他表白的勇气,盯了他一阵,我笑着道:“只怕三公子已经没有时间了。昨夜家父已对灵歌下了最后通牒,务必要尽快嫁出去。这么一来,注定了那个要迎娶灵歌之人娶到的只是灵歌的身子,而不是心。家父年岁已大,经不起再这么为子女的终身大事日夜操心下去。灵歌愚笨,一直都苦于不知如何才能孝顺他老人家,如今也只能在此事上尽量地让老人家少操些心了。因灵歌认为三公子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不忍看三公子付出了情意却得不到回报,所以才厚颜将实情说出,三公子切莫因一时情感冲动而误了自己终身……”

“小姐,”段慈毅然接过我的话去,面上神情坚决地道:“小生不在乎小姐此刻是否有心,既然小姐为了尽孝终归要嫁……那,那便,便,便将终身交与、交与小、小生罢!小生定会尽已所能,令、令小姐幸福、福的!”

“即使灵歌一辈子也无法回应公子等同的情意,公子也不会后悔么?”我挑了眉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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