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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下流胚!(40)

如玉等不到邵寂言的答话,心中愈发的难受,她很想听他说话,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只要他跟他肯开口,她都会乖乖的听着。可是他不说,他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这让她觉得他这是对她的心虚愧疚,或许真的被王小姐说中了……

如玉努力的想忍住,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她没去理,只颤抖地道:“那我呢?我也同沈小姐一样吗?说要娶我做媳妇儿的话也是骗我的吗,你是假装喜欢我的是不是?”

邵寂言摇头,急道:“不是,如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如玉姑娘,别被他骗了!”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二人转身望去,只见沈墨轩径直走进了院中,身后还跟着个道士。

邵寂言大惊,这道士可不就是当日那位道长吗?只不知怎的和沈墨轩在一起,心道这一切或都是沈墨轩设计好的圈套,他暗道不妙,本能地将如玉挡在身后。如玉见有道士,也顿生了恐惧之心,抓着邵寂言的衣裳往他身后缩了缩。

那道士神色坦然地道:“姑娘不必惊慌,贫道法力微弱,若是姑娘不愿,贫道是万万没有本事收你的。”

邵寂言闻言稍稳了心,却怕他们耍什么花招,只想拉了如玉赶紧离开。如玉已然吓得没了主意,只下意识地贴在邵寂言身后跟着他走。

沈墨轩抢上两步拦住二人,却是不理眼前的邵寂言,只越过他的肩膀望着如玉道:“如玉姑娘,你可还要跟着这种小人错下去吗?”

邵寂言恼怒地抓了沈墨轩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沈墨轩,你太卑鄙了,有什么只管找我,干什么要为难她?”

沈墨轩也是一脸的怒色:“今日这一切全是你为满足私欲一手造成的,不是我要为难如玉姑娘,是你欺骗利用她的感情,是你在为难她!你不单害了她,还伤害了我妹妹,害了我和静瑶,你这卑鄙小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邵寂言挥起一拳,直打在沈墨轩的脸上。沈墨轩向后趔趄几步,也是激起了胸中郁愤,上前扯了邵寂言便打。两人都被愤怒冲昏了头,素日的斯文全都抛开了,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凶狠。

如玉在旁吓得直哭,无措地喊邵寂言的名字,只邵寂言这会儿哪儿又听得见。

“住手!”那道士一声高喝,声音并不很大,却极具威慑力,厮打在一起的两人这才分开。

那道士来回看了看二人,叹笑道:“二位一位是前科榜眼,一位是新科探花,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炙之士,这会儿竟若市井莽夫一般大打出手,真真是让贫道开了眼。”

两人被奚落得面露愧色,可抬眼见了对方,仍是横眉冷对气愤难消。

道士摇了摇头,不理二人,只转而望向一旁惊惶无措的如玉,和颜悦色地道:“姑娘,适才贫道已经说明,贫道法力微弱不得强收姑娘离开,这会儿贫道只问姑娘,可愿跟贫道走吗?”

如玉踌躇了一下,怯生生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道士笑道:“去姑娘该去的地方。”

邵寂言慌忙挡在如玉身前道:“如玉,别听他满嘴胡言,你哪儿也不许去,只跟我在一块儿,咱们就要成亲了……”

一旁的沈墨轩插话道:“卑鄙!你怎能牺牲别人来成全你自己!”语毕又对如玉道,“如玉姑娘,我知我没资格求你这个,可我与静瑶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请你发发慈悲成全我们吧,何必为了这个卑鄙小人的虚伪感情行那不义之事?”

如玉垂了眸子。

“不用听他的话。”说这话的却非邵寂言,而是那道士。

如玉三人闻言,全都怔住了,但闻那道士接着道:“姑娘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做你想做的事,这没什么好羞愧的。”

“云清道长……”沈墨轩傻了。

云清并不理他,只对如玉道:“姑娘不必听沈公子的话,也不必听邵公子的话,你只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你想留没人赶得走你,你想走也没人留得住你,一切只凭你自己的意愿。”

如玉迷茫的望着云清,看着他对自己善意的微笑,她有些出神,眸中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思绪似是飞到了别的地方,好像根本就听不到邵寂言在她耳边的声声呼唤,许久,那迷雾慢慢从她眸中散开,她似是了悟了什么似地轻轻点了点头。

邵寂言慌了,拉着如玉的手,几是乞求地道:“如玉,别走,我知道错了,我全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听你的,咱们把身子还回去,我做许多许多的善事弥补我的过错,只要你别走……你信我,我没欺骗你的感情,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玉弯了嘴角,柔声道:“我也喜欢你。”

邵寂言用力的抱住如玉,这样她就走不了了,哪儿也去不了了,她信他了,她终归还是信了他的真心。

如玉同样用力的抱着邵寂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紧闭的眸中滑下一脉泪水。

云清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中的葫芦嘴,一缕芳魂进,一缕芳魂出。

邵寂言仍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忽觉怀中一沉,还不及反应,便被用力地推开,紧接着一个大嘴巴甩在脸上。

他怔住,眼见着“如玉”看也不看自己转身扑进一旁的沈墨轩怀中,哭哭啼啼地唤道:“墨轩……”

沈墨轩紧拥佳人安慰道:“静瑶,我再不离开你了……”

邵寂言似是痴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向云清,几步抢上前扯了他高声喊道:“你把如玉怎么样了!她信了我了!你听到的!她信了我了!你为什么还要捉走她,你把她放出来!放出来!”

云清道:“邵公子,贫道刚刚已经言明,没那个法力强收如玉姑娘,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愿。”

“你胡说!”邵寂言发疯似地抢了云清手中的葫芦,一边拔了葫芦嘴拼命的往外倒,一边喊道,“如玉,你出来,咱们回家……我不做官了,我带你回家……咱们回西柳巷去,咱们还像从前那样过日子!我什么都不要了!就咱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你出来!如玉!你出来!”

到最后喊声变成了哭声,如玉仍是没有出现。

一旁的沈墨轩和王静瑶看到渐渐失去理智的邵寂言,怔住了。

云清只从旁淡淡地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你二人缘分已尽,何须强求。”

邵寂言身形一垮,失魂落魄的呢喃:“你胡说……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如玉舍不得我……她不可能不要我……不可能不要我……”

40

40、第四十章 ...

两个月后,京南三十里,清风道观。

近午时,戌道从山下打水回来,见邵寂言站在门口,便像往常一样放了水桶,舀了一瓢水递给他。

邵寂言接过喝了,将水舀还给戌道,行了个礼。

戌道把水舀仍回水里,复又担起水桶往上走,待要进门口,又转头看了邵寂言一眼,叹了口气进了院去,做完饭食,摆好了桌椅,便请师父和几位师兄用饭。

饭间众人若往日一般默默不语,忽地,云清开口道:“多少日子了?”

众徒弟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师父在说什么。坐在桌尾的戌道想了想,回道:“师父可是问门口站着的那位公子吗?自那日随您回来,已经一个多月。每日天不亮就在那儿站着,直到夜里才离开,第二日仍是那个时辰过来。初时还应话,嚷嚷着要见您,这一个月连话也不说了,给他吃的就吃点儿,给喝的也接着,不给也跟不知道饥渴一般干站着一整天,看着怪可怜的……”

云清道:“只问多少日子,可让你说这么多了吗?”

戌道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云清放了碗筷,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淡淡地道:“让他进来吧。”

戌道怔了一下,欢喜地应了一声,紧忙跑了出去,推了院门笑道:“公子,快进来吧,师父答应见你了。”

邵寂言大喜之下有些发愣,才一抬脚便身形一晃险要栽下去,亏得戌道上前将他拉住。

邵寂言定了定神,与戌道道了谢,跟着他进了道观,一路来到云清的房中,甫一进屋便向云清行了大礼,拜道:“多谢道长成全。”

云清道:“贫道不能成全公子什么,然修行之人,实不愿见公子长久作践自己的身子,该说的贫道早与公子说了,你与那姑娘缘分已尽,不得强求,自奔前程去吧。”

邵寂言道:“晚生从前被权欲所蔽,如今思来追悔万分,还望道长给我机会改过。”

云清道:“欲念自在人心,公子如何不与贫道相干,只与自己交代便罢。”

邵寂言想了想,行礼道:“晚生明白了。”

云清道:“既如此,公子请回吧。”

邵寂言仍是躬身行礼:“还望道长成全。”

云清道:“贫道初识公子之日,便曾劝过公子,人鬼殊途,切莫与鬼魂相交。今日之果全是公子意欲所致,盼公子放下执念,早得解脱。”

邵寂言道:“有了此番经历,晚生始觉荣华富贵皆无常之物,如今自不敢说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却也淡了素日执念。然富贵可断情难消,晚生一介凡夫俗子,终归无法超脱世间情缘,请道长念在相识一场,成全我与如玉这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