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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颜公主(137)

“我估摸着可能是底下办事的书吏贪钱,他们不比官员,平日里跑腿儿也没个捞钱的地方,无非是趁着各处来户部核对银款报销的时候要点儿‘辛苦钱’,估计是工部去兑银子的人没什么眼色,没给他们好处,那些书吏就说账目不对,压着不给拨罢了。”

初兰一想韩玉熙那性子,倒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儿,转又对林景皓哼道:“便是这样,也是你这尚书的失职,你若是平日里多加管束,他们可敢这样吗?”

林景皓叹笑道:“你当我是神仙呢?什么都管得了?这都是积习旧例了,不单是户部,这三省六部,各洲各郡,多少的书吏都是一个德行,我能管得了吗?都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不真把你怎么着,只在小事儿上坑你一把,就够你受的。当年我才入仕为官的时候,可也没少受这种人欺负,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倒比对自己老师还敬重些,生怕被穿了小鞋。”

初兰一哼,笑道:“怎的你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林景皓道:“怎么没有?我刚刚可不就被你欺负了吗?”

初兰笑道:“我不是说给你揉揉吹吹了吗,是你自己不让……”

林景皓委屈的道:“我敢吗?一会儿又被你撩拨起火来,又不让做,你可是要生生的憋死我不成。”

初兰一笑,把腿搭在林景皓身上,素手在他胸口上婆娑,带了些挑逗的娇声道:“就这么想要啊?”

林景皓听着初兰这话音似有松口之意,便就翻了个身,压在初兰身上,眸中含情的道:“想要,这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想要你,白日想,晚上想,见着了你想,见不找你更想,恨不得这一辈子哪儿也不去,就把你拴在这床上,抱在我怀里,亲上个千遍……万遍……”话音未完便就吻上樱唇。

初兰盈盈娇笑,顺势将林景皓拥住,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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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

得知永乐宫一事与户部及林景皓无过多牵扯,初兰总算稍有安心。但因手上没什么证据,也不得直说就是陈怀绣道从中捣鬼,故而她原想着这事儿还要拖上个三五日,派人四下去查,再定是否是陈怀绣有事。却不想还未得她去详查,竟是有人来她府上自首,却非陈怀绣,而是降雪。

只说降雪见了初兰,直就开门见山的道:“我今日来找姐姐就是自首来的,永乐宫的那笔银子是我私挪了去,姐姐要拿就拿我,与旁人没有关系。”

初兰大惊,怔了一下,立时语带责备的道:“你胡说什么!我知道你心善,不愿见下属受责,但这种话可是随便说的?你可知这罪名有多大?可是你能扛得下来的吗?别再逞能了!”

降雪被初兰这么一呵,果真露了些惧色,可迟疑了一下,仍道:“我知这罪名不小,所以才不愿胡乱让旁人认罪,左右这事儿因我而起,要担也是我来担,挨责挨关我认了,只求姐姐别再查下去了,直拿了我去见母皇就对了。”

初兰听降雪这话音,似是内有隐情,倒似是有意瞒着什么,那陈怀绣是她的老师,难不成果真是她做的,如今求降雪来给她担待掩护?初兰略思量了一下,放柔了语气,问道:“果真是你做的?”

降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初兰深谈一口气,道:“唉……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日里也是规矩小心,怎的鬼迷心窍做这事?可是遇了什么事儿不成?”

降雪踌躇了一下,开口道:“是……我从内务府借了银子,延期了几次都没得换上,眼看这帐是不能再拖了,可我一时却又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添帐……所以……就打了别的主意……想着先用了永乐宫的那笔银子,没多少日子凤鸣别院的银子也就报销回来了……可拖了了许多日子也没见动静,永乐宫那边儿也急,结果就……只好胡乱让人买了些旧木充数……”

初兰听了心中一沉,带了心疼的责备道:“欠了多少银子非得走这条路?纵是有拖欠,去向母皇讨个情也罢了,再不济,可还有姐姐们呢……”

降雪垂着头不言语,眼圈儿有点儿泛红,喃喃道:“总之这回是我错了,受罚受责是我合该受的,明儿个我就去母皇那儿请罪去。”

初兰拉了降雪的手,道:“你先别急着去,让姐姐再想想有什么办法补救的。你若是就这么去了,可不是让母皇心疼呢吗?还有郡父,他知道了也得难受……”

降雪抬了头,眸中闪过一丝期待,直道:“可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初兰抚了抚降雪的肩膀,温柔浅笑的安抚道:“让姐姐想想,你先回去,千万别擅做主张做出什么事儿来。”

降雪连声应着离开了。

送走降雪,初兰便叫刘顺去备轿。自己回了云霄阁换衣裳,未几顾倾尧过来叫她吃晚饭。

初兰道:“你和父王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顾倾尧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初兰一边换衣裳,一边随口道:“有些公事要处理。”

“这么晚能有什么公事啊……”顾卿尧小声嘟囔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初兰未多留意,只随意的笑了一下,兀自换着衣裳。

顾倾尧上前,从衣架上给初兰拿了衣裳,帮她换上,动作却是极慢的,开口道:“要不……吃了饭再去吧……”

“不了,你们吃吧。”

“可是吏部有什么急事吗?”

“嗯。”初兰含糊的应着。

顾倾尧见初兰这模样,心里一沉,却仍是带了些期盼的小声道:“要不一会儿我让铭儿给你送点饭过去,就是再忙总也要吃点儿东西的。”

是时刘顺来回话,说是轿子备好了,初兰便就紧忙披了裘衣,随口道:“不用了,一会儿随便在街上买点儿吃的便罢,你就别惦记我了,早点儿吃了早点儿歇着。”说完便就匆忙出屋离开了。

初兰一走,顾倾尧这心里就跟被掏空似的难受,只道初兰定是又拿公事做借口,去见外面那男人去了。心里委屈又生气,原她还只是偶尔晚归,如今却是回了家都惦记着他,饭也不吃的就去找他,说什么让他早点儿歇着的话,可不是明摆着说她晚上不去他那儿了吗?只怕不仅不去他那儿,或是她今儿晚上就要在那男人那儿过夜了!顾倾尧越想越心寒,再没心思胃口吃饭了。

话分两头,只说初兰匆匆离府,却非如顾倾尧所想去见什么男人,而是直奔了陈怀绣府上。因才降雪那番话如何都似含了怎样的隐情,不管她说欠了内务府银子的事儿是否属实,但初兰听着总觉得降雪是有心护着谁似的。若说能让降雪有这个心思的,那除了她的老师陈怀绣之外,怕也没别人了。

初兰有些生气,若真是如此,那陈怀绣中饱私囊已是大罪,又让降雪来给她掩饰,倒真是可恨。

初兰来了陈怀绣府上,原是想着一番威吓定让她说了实情,却不想陈怀绣将她请进前厅,尚未得她开口,便就自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初兰一怔,想她定是知道自己来意。也好,倒也省得她废话了。却仍做不明的开口道:“陈大人这是何意啊?”

陈怀绣道:“臣身为工部尚书,玩忽渎职,中饱私囊,如今铸成大错,无甚可以分辨的,只请公主奏明皇上,臣甘愿领罪。”说着又对一旁的下人吩咐,“去把那折子取来。”

那下人转身离开,未几捧了一份奏折低到初兰面前。初兰取过细看,却是陈怀绣的请罪折。

陈怀绣道:“臣知五公主早时曾去您府上,定是将所有罪责都自己担了下来。还望公主明鉴,五公主那是念及与臣这么多年的师生情分,一时不忍才是给自己强加了罪名。所有的事都是臣的错,原不与五公主相干,明日臣就将这折子递上去,请皇上治罪。”

初兰虽是被降雪和陈怀绣这一前一后的“自首认罪”弄得有点儿糊涂,却也是看出了个一二,想来她二人这挣着揽责,倒是都是为了对方开脱,这情意让她感动,只如此一来,这事儿定是与她二人脱不了关系了。不论如何,却还是先弄清实情才好从长计议,只看陈怀绣这铁嘴钢牙一口咬定是自己的罪责,怕不会轻易吐露实情。

初兰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知大人的一番苦心,大人与降雪师生情深,定是不愿看她受责,为她顶罪也实令本宫感动,只是降雪已经把事情据实相告,她因欠了内务府的银子,私挪了永乐宫那笔款项,事已明了,明日本宫与降雪一同入宫向皇上请罪,或能讨得些宽容。”

陈怀绣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冲口急道:“公主千万不要信五公主的话,那银子是臣自作主张去还的,五公主全不知情的!”话一出口,陈怀绣便就意识到说错了话,话音一滞,垂下了头。

初兰心中一紧,果真还是和降雪有关,叹道:“大人以为这事儿您自己承担了,便就了了?大人素有清廉之名,如何会突然贪了这笔银子?难道皇上不会疑心吗?大人有什么话尽可对本宫直说,只要在本宫能力范围之内的,定不吝惜帮忙。若大人定要不说,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本宫即便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