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仙落卿怀(仙履奇缘系列)(80)

绿色的小屋,散发着竹叶的清香,在这一方天地中矗立,虽然不够精致,却是我为他亲手打造。

风摇竹枝,沙沙做响,他躺在我做成的竹榻间,鬓边是我放下的白莲花。

当一切工作完成,我蹲在溪水边,洗着手,突然……

水中摇晃的俪影,那个女人,是谁?

发丝凌乱,被水打湿,随意的贴在脸侧,遮掩不住杏眼桃腮的端丽,樱桃小口微张,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惊讶,小巧的鼻梁,秀眉微挑,是我,却又不是我……

是我,眉眼间的轮廓一眼就能断定,明明没有什么改变,为什么就是不同了呢?

是眉宇间的气定神闲?还是一颦一笑皱鼻间的可爱?这么看,都美上了数分,是我的错觉吗?

“师傅……”我轻轻的坐在他的榻边,“为什么会这样?有谁能告诉我答案?”

再是蠢笨,我也能猜到,这一次的容貌多少与我和师傅之间的肌肤之亲有关系,上一次的改变,也是在我与寒隐桐的欢好后,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一次,我曾怀疑过是寒隐桐千年的道行影响,可是这次,难道又是师傅的影响?还是问题本就出在我的身上?

没有人能解释,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师傅能给我一个答案。

手心一震,他的手指在我掌心中一动,我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人醒了,我却不知道该这么问出口。

他轻轻的坐起,动作缓慢却飘逸,美的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师傅……”我想要伸手,却在他摆手示意下止住了动作,他缓步走向河边,依旧美如画中仙,我惊讶的发现,师傅的双眼是阖着的。

的确,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双瞳,仿佛这双眼,隔绝了尘世,断了俗缘。

他立在溪水边,默默的沉思,我望望水中大石,恍然大悟,“师傅您等等,我这就去做个桥,您等着,等着……”

他没说话,只是优雅的坐下,双手结印,沉默静思。

我腾身而起,一气稀里哗啦的折腾,五条竹子拼接成宽宽的竹路,连接着溪头与大石。

在桥上狠狼的跳了跳,确认安全后,我轻巧的落在他的身边,从怀里拎出一个小竹筒放在他的脚边,轻声说着,“师傅,这是今天竹叶上的露水。”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我细步退后,不想再打扰他。

“你想问你的容貌为什么改变是吗?”他突然出声,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

“啊!”我一声惊叹,旋即点点头,“嗯。”

“上一次的改变,是因为寒隐桐?”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一切都看在眼内。

“是!”回想那日,我改变的,绝不仅仅是消失了那块红斑,同样眉眼间多了飞扬的色彩与说不出的清丽。

“这应该是禁制。”他的声音让我惊愕,“有人给你下过禁制,若非与人欢好,你的容貌就不会改变。”

“禁制?”他的话让我大惊失色,“师傅,你的意思是,现在看见的根本不是我的本来容貌?只有欢好才能恢复?”

“是的。”

他的回答让我身陷冰窟,“这是谁?为什么会这样?”非欢好不能改变,这是怎么样恶毒的一个禁制?

“我不知道。”他声音不变,“以前我也不曾在你身上探查到过禁制,证明这个下禁制的人,功力在我之上。”

在他之上?

我身体不稳,不自觉的后退两步,“师傅,那在人间,有没有人的功力会在你之上?”

他微微仰首,似在看着蓝夭浮云,半晌……“没有!”

第八十二章 情怜仙师

没有!

这两个字如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头,整个人怔怔的无法发出声音。

人间没有人超越师傅的功力,那么对我下禁制的人,我和他都心中有数,天界,只有天界的人,才有超越他的能力。

那么我为什么会招惹了天界的人,被下这样的禁制,我又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迷茫着,我明明是乞丐女,为什么会惹上天界的人?那被封印下的面孔,又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无助不过短短片刻,转瞬即逝,我无所谓的一哼,换上懒懒赖赖的表情,“管他呢,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很漂亮,若有人寻仇我跑也跑不了,若是不寻我,我又何必去问?”

风一扬,带起了他的发丝,绕上我的手指,零零落落的缠着,几个弯绕下,与我的手指纠结到一起。

生怕拽疼了他,我一点点顺着,抽出手指,看那银色的长瀑飘然回归,蜿蜒在他身后,一闪一闪的亮着阳光的七彩,温柔中暖意顿生。

手指梳理过他的发,感觉着轻韧从指尖流过,一梳到底没有一点干涩,我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素手绾君发三千,朝若白云暮如雪,若得情丝披满身,结梦同心醉风月。”心中却不小心闪过一个旖旎的画面,他银色的长发,挂满我的臂弯,盖上我的身子我悄悄的扯着他的发与我的青丝打成结。

手突然被抓住,似乎有些微颤。

我惊讶的抬起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毛手毛脚毛上了师傅的头发,我还真是色胆包天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连忙放开他的长发,想要粉饰太平,奈何被他抓了现行,跑也不敢跑。

“你,刚刚说什么?”声音有一些急切,手上也紧了力道。

猛摇着头,我赶紧解释着,“没有,徒儿没有一点对师傅不尊重的意思,只是忘情了,师傅恕罪。”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轻柔的语调没有一点放过我的意思,我听到了他的坚持。

讷讷不敢言,责怪自己肆无忌惮,“心之所至,胡言乱语,都是胡说八道。”

“只是心之所至?”他慢慢松开我的手,身体微微一晃,我想扶他,他已侧身撑着地,手捂着胸口,斜仰着头,面对悠蓝的天幕,一声长长的叹息。

“师傅,我,我去给您准备些东西。”几乎是飞也似的逃了,不敢面对他落寞的身影。

我不是没有猜测过师傅的身份,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在进入无极宗的时候,那一群小师弟们口中那个被贬入凡间的仙人,他那不时仰首的孤寂,是不是对曾经过往的怀念?

可是从前他的只字片语中,我能轻易的感觉到,他并不贪恋那天界的生活,那他心头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杂乱的心思中,我在闹市闲逛,所有的灵魂都被那个身影牢牢的牵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待发现时,我竟然满满当当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头顶上居然还顶了个锅,肩头扛了一袋米,手上挂着被褥,手指头上还提着一筐水果,成了街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的一纵,身上的东西撞出唏哩哗啦的声音,锅碗瓢盆?我到底想干什么?师傅餐风露宿的,要这些干什么?

还是说,我潜意识里,想要照顾他?我不知道。

当我大包小包的扛回山谷时,他已回到了往日最习惯的地方,白衣宽飞,更觉他的清瘦。

脚踩着竹桥咯吱咯吱的响,突觉这声音恼人,扰了他。

心头扑腾扑腾的跳,鼓起勇气,终于一展手里的披风,盖上他的肩,“师傅,凉。”

他没有扯掉我的披风,也没有强烈的抗拒,明知道有我的真气,他不会冷,就是忍不住想要给他披上,白色,又是白色,讨厌这么孤独寂寥的颜色,偏偏我买的还是白色,他,还是适合这个颜色的纯净。

我静静的笑了,我买的披风,在他的肩头,裹着他的身子,是我的气息。

蹲在他的身旁,他膝头的五指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纤长如玉,淡淡的透明,簿薄透明的指甲下,也是苍白的颜色,或许是唯一美中不足的瑕疵,在我眼中却是绝色,拇指中指相扣,三指微曲,完美的形状就在那么不经意间摆出,任我欣赏。

又一次失了控制,我贴上他的手,一如想象中的细腻,也一如想象中的冰凉,绝代风华,玉洁冰清,说的就是师傅吗?

“我,我渡气给您。”手都抓了,这一次再没什么可解释我的行径了,我飞快的遮掩着,输入自己的真气,在师傅的身体各处流转,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回归我的体内。

“师傅,您,您吃梨吗?我买了一大筐给您尝尝。”一个人没话找着话,“您,您长年坐着,对身体不好,容易有小腹,还容易便秘,要多吃水果,屁股上还容易长疮……”

天呐,我究竟在说什么?

小腹?如果我的手感没错,师傅除了清瘦,身材比例可是一流的好。

便秘?喝水的人也会便秘?

屁股长疮?我一巴掌打死自己算了!

我居然如此亵渎师傅,我真的越来越疯癫了,谁来救救我啊。

再没脸呆下去,我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他的身边,一头栽进自己做的竹屋中,试图用做事掩盖着自己的失态。

有句话叫,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而我在这样的疯癫中,居然一个人,除了最初做的床外,居然再次弄出了一张桌子,四张椅子,顺道盖了一个厨房,挖了一个茅房,谁来告诉我,仙人要这些干什么?

丢下手里刻好的杯子,我的目光忍不住的滑向他的方向,这些日子,我疯狂的找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练功,干活,就怕一停下来,痴痴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