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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109)+番外

所有的决定,只在楚濯霄的一念之间。

他望着她,她亦望着他。

他在她的眼中读到了坚定,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信任。

“好!”楚濯霄凝重开口,落字如金。

行功濯漓,相谈濯霄

雕花的木床上,楚濯漓静静的躺着,除了那枕畔的垂落的发丝如瀑,几难看清他身体的弧度。胸口轻轻的起伏,细细呼吸声断断续续,若不是功力如她,还真的听不到,当真是气若游丝。

即便如此,那无声的人影散开的白色长衫,依然给人一种无法侵犯的冰清玉洁,虚无剔透。

房间里外的人都被楚濯霄撤走,方圆十丈之内,她知道只有门外的楚濯霄还守着。

身体的寒气在冲撞着她的筋脉,丹田中属于她的气息想要融合,却被她自己强硬的克制了。

她必须尽快!

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坐在床边,手指触碰上楚濯漓的衣衫。

冰冷的温度,透过衣衫直接传到她的手指间,寒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哆嗦,也情不自禁的想要温暖他。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中,他的表情依然看不到痛苦,只有宁和,若不是从心底深处始终坦然面对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平静。

他很瘦,瘦的可以看到锁骨突起的弧度,瘦的那筋脉青色隐隐,在手臂间清楚可见,甚至可以说,瘦的让她心悸。

她知道他弱,但若非亲眼所见,是怎么都难以想象这种真实的场景,衣衫越开,看的越清楚,这种悸动就越强烈。

不是香艳,也不会带给她任何旖旎的思想,楚濯漓的身体甚至没有半分美感,除了……触目惊心。

这个词很震撼,却恰好表达了她此刻的心情。

平坦的胸膛下,肋骨的形貌可见,瘦弱的腰身让人惊叹,再往下,就连她也不忍揭开了。

她犹豫着,或许、或许她仗着自己的武功修为,可以不需要彻底的以身相贴,为他保留最后一分尊严。

他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没关系。”轻轻的声音犹如蚊呐,单解衣抬眼,对上是蕴含的温暖笑意的眼睛,虽然他此刻虚弱的连挤一个表情都艰难,可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扬着春暖花开感觉的眼睛。

何时,他竟醒了。

单解衣点点头,望着他那双眼睛,所有的顾虑在一瞬间抛到了脑后,所有的担忧都在那双瞳的包容中化为无形。

“我吸了你身体里的寒气,现在我要用这寒气渡回你的身体里,为你寻找蛊毒。”她再度将自己和楚濯霄的决定重复了一遍。

楚濯漓没有说话,微微阖了阖眼睛,细密的睫毛下,安详平和。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她这句话问的很冷静,也很无情。

若能再醒来,自不必交代什么;可是她问他,意味着这一次的结果,很可能是他将永远无法醒来。

“没有。”楚濯漓很轻的动了动唇,是微微挑起的弧度,“我信你。”

她亦不再犹豫,伸手扯开了他的腰带,脱下他的亵裤。

小腹平坦,隐秘全露,她想要为他保留的尊严,全部袒露在她的眼底,双腿的肌肉几乎萎缩,只有腿骨的丑陋样貌,纤细弯曲,脚部无力的撇着,根本无法隐藏他小腹下的风景。

半分美感也没有,只有让人心疼的瘦。

但是,她也极快的判断出,他的骨骼发育,是好的。甚至连某个部位,若不是他说过不行,她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所有的,都与成年的男子无异,换句话说,骨骼良好证明筋脉通畅,他不应该是坐在轮椅上无法行走的人,更不应该是不能人道的男子。

“那寒气太重,如果完全侵蚀筋脉,就会随着血液入五脏六腑,唯一的办法就是封穴断脉,让它们侵蚀的速度变慢,才能留我一命。”他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的解释着,“但是寒气源自丹田,常年蛰伏,所以……”

丹田的位置在小腹,所有最受影响的就是小腹附近,也就直接导致他不能的原因。楚濯漓不说,她懂。

为了活下去,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这寒气来自你的身体,所以你必须要忘记它属于我,你的情绪会主导一切,把你自己的气息与我融在一起,你就是我。”她解开衣带,紫色长裙滑落脚边,身体覆了上去。

“你在担心我的心智不够坚定吗?”难得的,听到了他一句调侃。

若他的心智不够坚定,世上还有几人能算得上心智坚定?

他的身体很冰,完全的肌肤相贴,她几乎有种裸身贴在冰块上的感觉,身上的暖意张开,将两人包裹。

手指,分开他的五指,掌心相扣。

当手中寒气重新渡入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楚濯漓平静的表情下,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

他的筋脉,孱弱的连些微的震动都会感觉到疼痛,更别提这种强行的侵入在他刚刚缓过气的时候,那不啻于刀刮针刺,每一寸行进都是对他最大的摧残。

她毫不犹豫的贴上了唇,一股真气暖意顺着舌尖相触导了进去,这样虽然影响寒气的渡入,却能让他好过不少。

他的唇很冰,却软。

在她刚刚送入气息的时候,他的舌尖微微动了下,缠上她的舌。

行功已经开始,他们之间无法再言语,只有靠彼此的默契,感知去告诉对方自己的意思。

他很细微的吮了下,灵巧的舌尖退了回去。

她仿佛明白了楚濯漓让自己不要渡气的意思,悄然收回了那渡入的暖意,而他也不再纠缠,阖目平息。

当那股寒气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不出她意料之外的顺畅,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筋脉的每一寸上,都包裹着厚厚的寒气,这些寒气足以凝固他的血流,在他身体里霸道的侵占每一个地方,成为自己的据点。

他的筋脉是通畅的,只有腿部,被强大的力量截断了筋脉,到了这里,寒气显得非常的缓慢,几乎难以流通。

她慢慢的,一点点的侵入他的腿部筋脉中,从身体相贴中,能感觉到筋脉被寒冷的气息流转过后不自觉的抽搐,那是难以言状的疼痛,可是楚濯漓不能动。

这一瞬间,他的唇绕了上来,再度吮了下。

心意明白,单解衣渡着真气,护上他的心脉,这一刻她几乎能感觉到,楚濯漓的心底,是快意的。

因为他的腿有知觉,那截断筋脉太久之后,忽然恢复的感觉,让他也不由的开心了,即使是疼痛。

她也有些开心,因为他的开心。

几乎将全部角落都查了个遍,她才将寒气缓缓收回,慢悠悠的随着他身体气息的流转归入他的丹田中。

楚濯漓的舌,悄然离开,再度平静。

丹田中的气息仿佛有意识般,有着自己流动的速度,她不能贸然控制,不能随便调动,只能随着那股力量缓慢的游走,一点点的去感觉。

他的丹田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真气,楚濯漓果然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不会半点武功,没有半分内力的人,除了寒气,就是寒气。

可是这寒气,是没有中心的,就像一池子水,平静无波。没有主导的对象,完完全全盘踞在他的丹田中,很随便的沉着。

若不是亲身感受过寒气的吞噬里,若不是数次与之拉锯战过,她都几乎要以为,这是中了掌法或者被人下了毒的症状,而不是她初始判断的蛊毒。

可是她知道,中掌下毒,都不可能出现抗拒他人的主导感,究竟是他人功力太高,还是她的所知太少?

一次,又一次,她不死心的在他身体中寻找着,每一次流转,楚濯漓都是清楚知道的,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在偶尔的痛楚中,勾上她的舌尖,索取小小的温暖。

终于,她确认每一分每一寸都查过数遍后,才无奈的开始抽回寒气。

当寒气抽离,她的手与楚濯漓分开时,她望进了一双平静无波的双瞳,“是不是没有蛊母?”

她微微点了下头,替他拢好衣衫。

养蛊,靠的就是强大的感知力和精神力,楚濯漓以蛊出名,他自身的感知力是绝无问题的,他与自己都没能发现蛊母的存在,那只能证明他的身体里真的没有蛊。

可这病……

一场探查,已经耗费了楚濯漓最后残余的力量,他疲累的阖上眼睛,悄然睡去,而单解衣披上衣衫,缓步出了房门。

门外,楚濯霄石雕般的站着,在她行出间,黑瞳牢牢的盯着她的脸,再确认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后,才松弛了身体。

“没有。”

淡淡两个字,不好不坏。

楚濯漓暂时保住了命,但是查不到病源,就不能对症下药,也就意味着,他依然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着,到底还能撑几日,谁也不知晓。

注定,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头顶的月亮越来越细的时候,单解衣站在窗边,算着邻近的日子。

过年了,她回不去单家了。

一只鸽子扑啦啦的扇着翅膀,咕咕叫着,在房檐上探头探脑,单解衣心头一喜,伸手想要抓住。

却有一道电光划破夜晚的寂静,比她的动作更快。

可怜的鸽子被剑光擦过,从房檐上摔落,无声无息的落入某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