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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85)

如果说波将金还抱有希望的话,那她则是早已预料了结果。

“我想吃肉,明天能带点酒肉给我么?”她懒懒的看着窗外的烟火,“女皇与王夫成亲,我们好歹也该庆祝下。”

“你还吃得下?”波将金皱起眉头,看她的眼神中有深深的不解,“如果不是你刚刚的话,我会以为你根本没心没肺。”

“那是你不懂我。”她轻飘飘的开口,“我是个把性命放在第一位的人,如果我死都不能改变什么,那我就会好好的活着,用任何办法活下去。”

她记得,昔日语笑纤纤的时候,曾有一双魅惑的眼散发着符合的无声眼神。

她是,那个人也是。他们骨子里,本就是相同的性格,相同的灵魂。

活下去,才有任何可能。

波将金走了,小小的牢房里只有她和天边那轮明月伴着呼呼的北风,不停的有礼花升上天空,在她眼睑下闪烁。

眼前一阵黑一阵亮,全身的疼痛让她不能翻身,不能躲闪这不断的刺眼。

抬起手腕,她艰难的抚上墙壁,一分分的移动,每动一下,扯动的伤口都传来锥心的疼痛。

才不过几寸的距离,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全身冷汗涔涔,衣服犹如被水洗过了一般湿乎乎的。但是几次深呼吸之后,她又一次开始了移动。

手肘蹭着地面,靠着手臂的力量艰难的爬行着,头抬的高高的,尽量不让动作影响到后背的伤势。

既然笃定了活下去的决心,那她要做的,就是尽快的恢复的体力,所以她必须睡,必须修养。

好不容易爬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这里比先前窗口唯一的好处是,没有了冰冷的风吹过时刀刮般的感觉。

她静静的闭上眼,想要让自己彻底的沉入睡梦中。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合眼了,一是身上太疼,二是每当眼睛闭上的时候,那时的每一幕都不断的从眼前飘过,像是无声的电影,像是定格的照片,一张一张,一页一页。

可是她必须睡,她要活着,活着等待……

第二天,在波将金还没有来之前,她就已经听到了消息,听到了女皇要和汗王结婚的消息,或许是太震撼,或许是有意为之,门口卫兵的低声议论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婚期,就在一个月后。而此刻的俄罗斯皇宫,已经开始接受欧洲各国的祝贺。

听到这样的消息,床上的人只是动了动唇角,继续她的睡眠。或许说,从昨日波将金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睡。没人过问,没人理会她的死活,反正从几日前,她也是一直如尸体般趴着。

渥魃希的药很好,不过一日的睡眠,她已经没有皮肤火烧火燎的痛,临近天明时分,她还很短暂的睡了会。

剩下的时间,就一直这样趴着。

直到夜色暗沉,所有的喧嚣都散去,冬宫中依然飘散着点点喜庆的感觉。

门上的铁链拖拽着厚重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

眼神,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就像一只漂亮的猫儿,当波将金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双眼睛的主人,会是昨日还奄奄一息的女子。

他放下手中的盘子,果然如昨日她的要求般多了肉食。更多的,是两瓶酒。

叶灵绯抬起手,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胳膊开始恢复,不再是昨日那种用尽全身力气也颤抖的状态。

几片黑面包,土豆炖牛肉,盘子旁还很细心的放了一个勺子。她抓起勺子,一口口的吃着,而波将金则是拿起酒瓶,“今天不喝酒吗?”

“不喝。”她摇首拒绝。

昨天问他要酒,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而她需要休养需要睡眠,只能借助酒精的力量,现在的她,不需要了。

没有多问,波将金拧开酒壶,凑向自己的唇。

她吃,他喝,谁也无声。所有的情形又回到了昨天的状态,诡异的沉默着。

她吃的很慢,他喝的却快,等她吃完的时候,他已经将面前替她准备好的酒喝完,顺势解下腰间的酒壶,一语不发的继续着动作。

她机械的重复手中的动作,将面前满满的食物尽昔塞进嘴巴里,明明已能看出吃饱了,她还是用力的塞着。

“别吃了,明天我再给你送。”波将金忍不住的开口,这女人死撑的动作,连他都看不过眼了。

“叶灵绯吐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告诉我,计划吧。”

波将金脸色变了下,“什么?”

擦了擦嘴,她眼底的敏锐让他无从躲闪,一字一句,虽轻但肯定,“你和渥魃希的计划。”

“你一直都知道?”

“当然。”她再度趴了回去,也管不了面前还坐着人。

波将金瞥了眼门外,“我没见到汗王。”

她能理解,不能见到,一是女皇不再召见他,二只怕是女皇日日与渥魃希相处,他没有机会询问。

“这几日,你不要再来了。”她扯了扯笑容,消了肿的脸颊恢复了往日的清秀,多了淡定的气度,“下次若女皇追究,你逃不了干系的。”

看到波将金沉默不语,她懒懒的挥了挥手,“她一定会让我活着,至少在她和渥魃希婚礼前,所以不用担心我。”

波将金浅浅的点了下头,起身离去。

哗啦啦的铁链滑动中,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话语,“谢谢。”

他止住迈出的脚步,没有回头,“我不是为你,我只为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出席女皇与他的婚礼

她判断的没错,女皇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杀她,甚至还开始着人治疗她的伤,“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

世间还有这么搞笑的事么,“邀请”她参观她丈夫和别人的婚礼,更搞笑的是牢狱中的某人欣然应允了。

没有人再记得这个异族的女子,就连女皇也认为她终于识时务而渐渐抛之脑后。

金色的房间里,落地的窗帘被拉开,一缕金色的阳光射入,亮丽在床脚;窗外直见喷泉的点点滴滴银光四溅,天空高远明镜,一两声鹰啼清脆。

女皇懒懒的坐在妆台前,梳子擦过蓬松的发,红艳的唇勾起餍足的慵懒,眼角滑过床榻间沉睡着的男子。

雪白的丝袍,黑色的长发散落枕畔,从鹅毛枕间垂落一丝,滑落地面。

她爱极了他这样,犹如冰雪般的剔透出尘,即使在身畔,也有让人抓不住的飘然气息,像是一捧雪山顶飘落的霜花,爱它的美却不敢牢握,生怕不小心就融在手心中,顺着指缝流逝了。

她守着他,甚至是禁锢了他,只等待着那一场婚礼后,他完全的属于自己。

“女皇陛下,波将金元帅求见。”宫廷夫人在她身边小声的说着,“他就在门口。”

女皇的眉头微微皱了下,“让他到议政厅见我。”

“为什么是议政厅?”男子的声音压抑着愤怒,从她的身后传来。

“啪!”梳子敲上桌面,女皇冷然起身,倨傲的表情盯着面前英挺的男子,“没有我的召见,波将金大人私闯我的卧室,您将宫廷礼仪忘记了吗?”

“您不是准我随意进入卧室的吗?”男子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我请求召见了数日,您都不曾准予,如果我不私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女皇陛下的召见。”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发出极细微的低吟。

女皇的目光扫过,不耐烦的瞪着波将金,冷冷开口,“出去。”

“女皇陛下!”波将金忽然单膝跪下,深沉的开口,“我代表俄罗斯帝国教廷及所有贵族,恳请您收回让渥魃希成为王夫的诏书。”

女皇阴沉着脸,眼中慵懒的光芒褪去,不知何时挂上了威严的冷霜。

波将金抬头直视着女皇,“渥魃希不过是小小的部落汗王,依附于我俄罗斯帝国的异族,他既不是贵族,也不是皇族血统,如果女皇您要联姻,请在欧洲皇族中挑选合适的人选,他不配您高贵的血统。”

“是教廷和贵族,还是你个人?”女皇轻哼了声,“别忘记了,你的地位是我给的,你的身份是我赐予的,谈到不够高贵,你还不及他高贵。”

波将金的身体颤了下,女皇手指着卧室大门的方向,“出去。”

波将金固执的跪在她面前,“恳请女皇陛下收回诏书。”

床榻上的人微动,手指半撩,探出三根冰白手指,一双惺忪的眼看着对峙的两人,唇畔一缕深意的笑,声音犹带初醒的低哑,“似乎我在这里不合适,不如我先出去,元帅大人您再请求好些。”

两人同时侧首,女皇脸上的不耐更重,快步走到床边,“惊醒你了?”

渥魃希的笑容带着几许魅惑勾魂,伸手抚过自己的发丝,目光在掠过波将金时,忽的推开女皇的手,月白长袍落地,淡淡开口,“我先出去,你们聊。”

他的衣衫掠过波将金的手,波将金忽的起身,手中的长剑出鞘,点在渥魃希的面前,“汗王大人,您对女皇大人根本不是真心的,请您离开冬宫,离开女皇。”

“在女皇面前拔剑,您这是藐视女皇权威。”渥魃希看了眼面前的剑,淡淡一笑,举步向前。

波将金皱了下眉头,死死盯着渥魃希的脸,有些犹豫。

这犹豫的片刻间,那袭月白已碰上了他的剑尖,在女皇惊呼中,他飞快的撤剑,却带出一溜红色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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