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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177)+番外

对不起?

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要将耳朵凑在他的唇边,才能完全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姐姐,那天我骗了你,对不起。”他的道歉,听在耳内,也是满心的酸涩,“我不是去送吃的,我只是想见你,我不该对你说谎的。”

我没有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件事,突然不知道该回什么。

“还有刚才,我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那话语中的温顺,那蜷缩如猫儿般的姿势,那满满的怕我责难的乖巧,让我如何怪得起来。

我几度欲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为什么?”

“我好累,一直小心翼翼的,一直不能随心所欲,我不想去做皇子,不愿意当皇帝,刚才就冲动了,想着死了算了。”这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中间喘了好几次气,不过总算那汗水不再沁出,应该是疼痛开始消散了。

“你……知道自己的病?”

他往我身上又贴了贴,汗水沁湿了衣衫,让他的身体格外的冰冷,想我从我这汲取温暖。

我也拥的紧了些,他的唇角依稀是勾起的。

“小时不知,活泼好动,常常疼的死去活来,姨娘为了不让我痛苦,就给我吃药,那样身体就会被麻痹,慢慢的昏睡过去,后来吃的多了,药也不常见效了,就只能自己控制心性,不再乱动。”

“白曼陀罗”对他无效,竟然是这个原因?

那他究竟是吃过多少药,才会对如此强烈的麻药都有了抵抗力?我不敢想象。

“姐姐。”他在我的肩头嗫嚅着,“你想我做帝王吗?”

他该不该做帝王,似乎这个问题我想过数次,但最终都没有答案。

“帝王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他耳边轻语着,“我想你活着。”

他的唇又勾起了些,浅浅的,泛着苍白,象是花瓣枯萎前极致绽放的一刹那,美的让人心惊。

“那我下次不寻死了,这次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何曾怪过我?”

这个回答,让他眉头也舒展了,低低的叹声中轻喟,“那我努力活着,只是……”他叹息声起,“我似乎也活不了多久的。”

太美的人,不该属于人间,会惹天妒。当初我在赞美他容貌的时候,就有过这样无声的感慨,难道这无心之语,竟然要一语成谶了吗?

☆、真相

真相

这是真相,残忍的真相。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从他少时起,就在等死,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有活泼好动,这样的人生从不能随心,不能由自己,活着又未尝不是一种痛苦。

我只看到他恬淡的一面,看到他安静的一面,看到他顺从的一面,却不知道这样是要多少次的压抑才能做到。

“我要给你起针,可能会有些疼,你能忍住吗?”说出这话的时候,连我都不忍心了。

刚才不过是探查,他已是全身颤抖,这血脉逆行起针,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

“你要我忍,我就一定能忍住,你不要我死,我就努力活着。”

他的回答,让我好沉重。

他动了动,宽松的衣衫从肩头滑下,半挂在臂弯中,露出那个牙印。被咬过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以牙印为中心,一大片的青紫色,中间的伤口还在渗血。

拿起药粉撒上他的伤口,替他将衣衫扯回肩头,“莫要再咬自己了,若是疼,你咬我好了。”

他微微动了动,发丝如水波在我的胸前摇动,“不。”

“我皮厚。”

他还是摇了摇,“不。”

“那你忍着些,不能再拖了。”我不敢再啰嗦下去,时间拖的越久,针随着血气走的越远,他将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嗯。”他轻应了声。

我的手贴上他的胸口,当彼此的肌肤相触,他瞬间绷紧了,这是身体对痛苦记忆的反应,他恐惧那痛楚,绝不如口中说的轻松。

怎么样才能让他放松下来?

“如果你笑一笑,我晚点带你去吃小笼包。”我哄着他,声音也格外的轻柔。

他抬起眼,缓缓的,像是蜻蜓落在水面时,薄翼的微颤,视线缓缓上移,停在我的脸上,透露着期待。

“不够吗?”我逗弄着他,“那再加块‘梅花糕’怎么样?”

那眼中有了光彩,他的唇动了下,“有糖炒栗子吗?”

“有。”

“有瓜子吗?”

“有。”

“有腌梅子吗?”

“有。”

“有沾着芝麻的小烧饼吗?”

“有。”

我们两个人一问一答,他眼中的光也越来越闪亮,我开始轻轻渡着气,以纯气包裹上针,小心地逆行在血脉中,朝着肩头逼去。

他望着我,口中不停地问着,几乎把能想象的食物都想了个遍,他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淌下,挂在尖尖的下巴上,随后又是一滴滑下,融在一起落了下来,打在衣衫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

不多久,那小小的圆点就变成了大大的圆点,在他深色的衣衫上留下更深的一团印记,他下巴处汗珠的汇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唇开始不住地哆嗦,每说一个字,都显得艰难无比,却还是坚持地说着,“姐姐,还、还记得上次、上次你为我买的、买的那个……”

“糖人是吗?”我笑着回答他,给他镇定的力量,“你最喜欢的,我知道。”

他嗯了声,“上次、上次天热,没放多久就、就化了,我、我还没、没看够呢,要到冬天了,你能再买一个给、给我吗,这次我一定能看、看好久呢。”

原本普通的话,我的心却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喜欢,给你买两个,吃一个看一个。”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很随意,“这可是有钱人家的待遇哟。”

他脸颊上又现出了那花瓣凋零前的表情,“姐姐一直对我好,我知道的。”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针已经到了肩膀附近,再坚持一会就好了,他只要再忍一会。

“是吗?”这低低的问声,不象是在问我,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当然。”针又走了几分,他整个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身体朝下滑去,整个人蜷缩如虾,浓重而剧烈的喘息声不断传来。

我一只手贴着他的胸口,一只手搂上他,口中叫着他的名字,“合欢,合欢。”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眨了眨眼睛,想要告诉我他很好,可这全身湿透如从水里捞起,脸惨白如纸,唇不断哆嗦的人,真的好吗?

“你乖乖的坚持住,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还有一点,针就能逼出来了。

他动了动唇,没有声音。

我全心地逼着针,只有尽快将针逼出来,才能彻底让他不再痛苦。

当针终于行到了安全之处,我看了一眼怀中的他,他完全瘫软在我的身上,呼吸凌乱不堪,唯一让我安慰的是,那双眼还睁着。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感知都交与了内息中,针在我的控制中,一点点从体内逼出。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逼针时,怀里的他突然动了动,靠在我肩头的脑袋抬了起来,冰凉的柔软贴上我的唇,停了停,退开。

那是他的唇,好软,但是好凉。

这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沉重地落了下来,针尖从肩头透了出来,带着血丝落入我的手中。

我来不及放松,双手环抱着他的身体,而他已陷入了昏迷中,表情定格在唇角的笑意上。

“合欢。”我再度叫着他,这一次却得不到他的回应了,他的手软软垂在我的腿边,仿若睡去。

如果昏迷能让他不再疼痛,我会替他庆幸。所以我飞快地替他换了衣衫,看到肩头上那个小小的针孔,手指点了上去,以真气的热力替他散瘀。

他很凉,我只能拥着,用自身的体温温暖着他,生怕有哪个地方暖不到,掌心在他身上摸索着,不想落下一处。

可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做,他还是那么凉,我拥着的就像是一块冰,轻了怕暖不了,重了就怕他化了。

可是不管我怎么暖,我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凉,即便我解了毒,启了针,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白,白的让我的心都寒了。

我的心猛地一抽,握上他的手,那触手的冰冷中,点上他的脉门。

车帘被掀开,是沈寒莳。

“皇上,一切善后事宜都完成了,请您的旨意,是不是立即启程,赶往下一个驿站?”

我垂着头,不说话。

沈寒莳长久等不到我的回答,再度重复了一遍。

我轻轻摇着头,沉默。

沈寒莳站在我的面前,一直等着,空气的气氛,一下就这么凝滞了。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再追问,而是等着我开口,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寒莳。”当我喊出他名字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哑,还带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迷茫,“如果我说此刻改道,去‘白蔻’境内,你会如何想?”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有着片刻的错愕,但是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属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