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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20)+番外

“店家在吗?”我扯起了嗓子送出声音。

房梁一阵抖动,灰土稀里哗啦落了下来,劈头盖脸砸了我满头,嘴里全是灰土的味道,刺激的我一阵喷嚏,挖挖鼻孔,也全是灰。

“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从屋后乐颠颠地跑出来一名老太婆,笑开花的嘴巴里只剩下三两颗牙歪斜着,眼底尽是希冀之色。

看到她,我轻轻吐了口气,竟然有些心安的感觉。

“店家,还记得我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变的柔和,不敢透露半点激动。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半晌,脸上思虑夹杂着为难,摇了摇头。

我竖起三根手指,“还记得三年前,我与我的朋友在您这住了三日,无钱付账吗?”

“您是那位病重的夫人。”她恍然大悟,眼底满是惊奇地望着我,“当初您病的那么重,完全靠您相公背着走,没想到如今竟然这么神清气爽。”

她啧啧称奇,“好俊的娘子,想不到,完全想不到。”

对于她的赞叹我只是笑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到她的面前,“还记得当年我压给你的东西吗,我曾说过,五年内我必百倍赎回,今日我来赎我的东西。”

这锭银子,足够她盖一间大屋,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

我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遥想当年的无奈,今日终于有机会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丢了三年的东西。

老太婆眼看着我手中的银子,不但没有欣喜的表情,而是一脸惊恐,蹬蹬蹬接连退着,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酒坛也没察觉。

看到这个表情,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底。

她瑟缩了下,艰难地张开干瘪的嘴巴,“姑娘,对、对不起,您的东西没、没了。”

“没了?!”刹那间的失落,连心跳都骤然停了,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下抽着。

随后就是怒意,从胸口一点点地蔓延开,怒意背后,是无边无际的失落。

“我曾说过,五年内我一定回来的,如今才三年!”明知不能怪人,却无法承受这样的落差感,大喜到大悲,不过是转眼间。

“那时候您病的快死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回不回来。”她哆哆嗦嗦,风中的稻草人似的,“我也没打算卖,更没有露于人面前,只是……那人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硬要买。”

我的眉头忍不住打结,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那东西并不值钱,不过是我的一个念想而已,是什么人知道东西在这里,还硬要买走?

是仇人追踪我的下落?只怕能追踪到这里,那么我没死的消息那些人只怕早已经知道了。

这意外的消息,让我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东西是什么时候被人买走的?”我的口气不由地凝重了起来。

浑浊的眼睛翻着,老太婆想了半天,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两年前。”

两年前?

这个答案让我又一次愣了神。

如果是我的仇家,在察觉我未死时为什么没有追踪?两年的时间,足够了。如果不是仇家,那强买不值钱的东西又有什么目的?

“那人是什么样子的?”太多疑团绕在我的脑海,一时竟然不知从何入手。

老太婆抖了抖,“很俊的公子。”不等我开口,又加了句,“很吓人的公子。”

很俊又很吓人的公子?是俊的吓人,还是吓人的俊?

“他面色苍白,不……不像人。”老太婆的手指点向自己的额心,“这里有、有一道印记,红色的。”

她越说,我越是眉头紧蹙,在我的记忆中,绝不认识额头有印记的男子,我没有朋友,只有敌人,那他的身份会是?

带着疑问,我将马儿寄养在店中,趁着夜色展开身形,遁入山林间。

夜晚的山林,月色如银盆洒落山巅,冰雪反射着月光,出奇亮眼,恍如白昼。远山丛林,黑影幽幽,呜咽着冷风,在树梢间稍纵即逝,抖落一地冰凉。

这样的夜晚,独身一人被山脉包裹着,说不出的荒凉冷寂,瑟瑟满怀,这种冷寂更是让人心生恐惧,稍有动静就风声鹤唳。

衣带扬起风声,脚尖在雪地上飞快地点着,我就仿佛是这放银色世界里唯一的活物,被无边的死寂包围了。

一座又一座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爬过了多少座山,也不过是偶尔看到雪地里探头探脑的小动物,唰地又缩了回去,惊落树梢一层积雪,这是行程中唯一的乐趣所在了。

冷风飕飕,冻得我整个人全身冰凉,耳朵麻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眼睛盯着白皑皑的雪地,有些刺痛难当。

直到登上一个山峰我才停住了身形,一步步地走向山边绝壁处。

山风越发的大了,如刀刻斧凿的山壁悬崖一眼望不到底,冷风从崖下卷了上来,吹得衣衫猎猎地响。

我蹲下身体,手指轻轻擦去石头上浮着的雪,露出底下黑黝黝的石块,冰凉的石块上,一道道剑痕深入石中,仍可见昔日的惨烈。

我手指抚着那些剑痕,往昔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

那些惨烈的画面,那刀剑飞舞中四溅的血珠,那飞上我脸颊的热烫,那划破肌肤的疼痛,那撕开肉的裂声,挑断筋脉的崩开声,都在思绪中回归脑海。

犹记得,无数黑影追赶着我,我站在悬崖边,看着昔日的战友对我扬起手中的武器。

犹记得,一人面对十数柄光寒长剑时的淡笑,将心爱的人护在身后时的豪迈。我的笑声,震动山巅,也是这样的雪夜,无数枝头的雪被我的笑声震落,簌簌落满地。

也记得,无人敢敌的壮烈之后,那从身后刺来的匕首,切断了我右手的筋脉,我的剑脱手飞去,落下山崖。

近二十年的生涯,我从未信任过人,也从未有值得完全交心的人,更不曾交予爱恋不顾一切。

第一次,我第一次将自己的身后空门给了别人,我最信任,最爱的人,一个叫夏木槿的男人。

这个名字,在三年内我不敢想起,我怕心中的恨会让我没有勇气等待,我怕我报复的**会掩盖我的理智。

“木槿是温柔而忠贞的花,朝开夕败轮回着,只为绽放地更加艳丽。我每日在这里等待着日出日落,只盼偶尔能看到你的身影。”

轻缓的嗓音,暖的就像初春的朝阳,夜色中的笑容如冰剔透,月色也不及他眼中百分之一的温柔,“我选定了人,就绝不后悔,就如木槿花般坚持,永远为你而开放,守候千百年的轮回。”

闭上眼,那容颜如此清晰,那声音如此悦耳,就像清泉潺潺在山涧里叮咚,仿佛昨日仍在的缠绵缱绻。

手心,冰冷。

冰雪被我捏在手中,被手掌的温度融了,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流下,一如那夜我的血。

到最后,只有麻木。麻木的身体,麻木的心。

下意识地出手,将伤我的人摔了出去,可当力量爆发的刹那,看到那抹天青色时,依然忍不住地松了力量。

这是我第一次对伤我的人手下留情,也是第一次有人能从我手中活着逃走,看着他摔落雪地的身体,痛楚凝结在心口,窒息到难以呼吸。

背叛是最痛的伤,凌迟的不是身体,而是心;轻易地击碎你所用的信任,所有的感情,不需要武力,刹那击碎你所有的梦想所有的自信。

他拥有忠贞的名字,却以谎言来对待。

会恨,只因无法释怀,只因还有眷恋。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我从不敢想,从不敢有半点涉及过往,但相同的景色冲入眼眶,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回来了。

捧起一柸雪,凑上脸颊,将自己的脸狠狠埋了进去。那冰冷,顺着衣领的缝隙钻了进去,湿了衣襟,粘在肌肤上,化成了水。

后来一拥而上的人,点破了我的气海穴,他们废了我的武功,却不给我一个痛快,因为背后还有一个要慢慢折磨我的人。

那一步步踏上前的金色身影在让我看清楚的同时,我情不自禁的笑了,我一个小小的蝼蚁,竟然惹动了如此高贵的人追踪而来,在这飞雪弥漫的夜晚劳动大驾,我该说荣幸之至吗?

那踩在我脸上的脚,就是这么将我的身体踏入雪堆里的,像碾死蝼蚁一般。

而事实上,那冷酷的笑容下,她的话正是如此,“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不管你有多大的成就与名气,我要你死,你就必须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起剑,戏弄般的点上我的手腕脚腕,一分一分地刺进去,慢慢搅动。

疼痛算什么,比不上我心头的恨;恨又算什么,不如刹那无法反抗时的不甘。

是啊,不甘,我以前从不曾体会的感受。

没有达不成的目的,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往昔十几年无欲无求,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那个男人,就是这唯一一次蠢动,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如果说夏木槿那一刀是惊诧和震撼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她的一下下动作,才是真正的凌辱,折磨着我的心,折磨着我的身体;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筋脉被挑开、断裂、感受到热烫从身体里流出,染湿我的衣服,染红身下的白雪。

“他是我的男人,你这低贱的东西竟然妄图与我抢男人,简直异想天开。”每一说一句话,就落下一剑,狠厉的剑擦过骨头,留下清晰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