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什么?
还不等我的脑子反应过来,他一跃而起,落向河中。
水花几点溅起,当我扑向船头的时候,只捞到一手冰凉,水珠布满我的手掌,那个身体擦着我的指尖落下,徒留一手破碎水滴。
疯癫而极端的性格,行事也是让人难以捉摸,仅仅不过因为他觉得我不再爱他,就连性命也不要了,这男人,究竟是痴心到可怕,还是可怜?
没有时间去感慨,我想也不想地跳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没顶,从四面八方袭上我的身体。
深秋初冬,又是河中心,这水冷的让人哆嗦,连我都瞬间运动抵抗,何况没有武功的他?
我的手捞住他滑腻的身躯,想也不想扯向怀中,他挣扎着想要脱离我手的力道,身体剧烈的扭动着。
妈的,我要是被你小子挣脱了,我这么多年的武功就白练了。
我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强硬地往水面上带,他则向着反方向闪躲着,一串串气泡从他口中飘出,决绝地向河底沉落。
我强硬地拉近着彼此的距离,看着他口中大团的气泡涌出后,毫不犹豫地贴上自己的唇,将气渡给他。
他扭开脸,紧紧抿着唇,脸色已经因为呛水变得难看已极,。
果然管天管地,都管不了人寻死,这家伙根本就是寻死之意已决,那唇冰冷紧闭,死也不肯开启。
我咬着他的唇,撬着他的唇瓣。
这一次他倒没有挣脱,在我的动作中,那唇瓣终于松动了些许,进而终于为我开启。
我缓缓地将气渡给他,他没有逃避,也不再推开我,那双手轻轻地环了上来,拥上我。
他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还是对端木凰鸣的爱恋,这个痴傻的男子啊。
我心头叹息着,只要他不寻死,就随了他吧。
他的吻越来越深,手上的力量也越来越重,圈绕抱着我,不再抵抗我。我带着他升上河面,单手攀上船沿。
身体深处,就象是突然被浇了一勺热油的火焰,猛地一下蹿了起来,吞噬了所有,迅猛的让我来不及反应,快速的游走于全身,炙热的几乎窒息。…口中泛起腥甜气,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我的血。
这血入口,与彼此的津液混杂在一起,化作一股热流进入腹中,那欲火刹那灭顶。
河水的冰凉,身体的炙热,我的感知在冷与热中交织着,分外敏感。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体突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是当初“剑翼凤尾鳗”的血起了作用吗?我记得七叶曾说过,我的身体被那血覆盖后,会对男子的触碰格外敏锐。可是……在那之后,我也曾触碰过青篱、凤衣、寒莳,甚至还有蜚零和合欢,虽然有不同,但我常年的暗卫生涯练就的忍耐,还是能压抑与克制的。
如果说当年我是个冷血无情,甚至对**没有什么反应的人,现在的身体也顶多与常人反应相当,不至于到难以自持的地步啊。
为什么曲忘忧的存在,可以如此轻易打破我的这种克制力,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呼唤着,叫嚣着。
这种渴望,甚至让我产生了狂暴的感觉。
不对,这不对啊。
所有的理智强压下心头的占有欲,我猛地推开曲忘忧,将他的身体压在自己与船舷边,河水在身旁拍打,他的身体在水波中载浮载沉。
“曲忘忧,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发现,连我的声音都变了调,难以控制。
“你还是在意我的。”他的唇角滑下一抹血色,滴入河水中,伴随着凄艳的笑容,绝丽开放在我的眼中,“你会下来救我,证明你舍不得我的。”
我咬着牙,想要从那可怕的灭顶中稳定自己的思绪,无暇回答他,却将他的一举一动,一声一语都清清楚楚一点不落。
“你爱我,我就把自己给你,只要能留下你。”他的手擦上唇角边,“凰,别怪我。”
我喘息着,几个简短的字中换了数次气,“你对我下蛊?”
他是蛊王,论施弄蛊术,天下间谁能比过他?我因为他没有武功就低估了他,是我的错。
他贴了上来,河面上绽放一朵银红色的花瓣,“这是情蛊,我要你永远牢记我,永远不会忘记我。”
我只记得他的唇,他的血,他的身体,还有水中开放的蓝色茶花。
不,在此刻,那是曼陀罗,能迷幻人心智的曼陀罗。
只是……
悲催的命运,可怜的我。
他的唇送到我的面前,如最鲜美的祭礼般,等待我的撷取。
☆、断情
断情
远方浅白色升起,河面上飘起晨雾缕缕,白色的雾气中,我看着横躺在我腿上的人,他睡的正甜,脸上还挂着浅浅笑意,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身上胡乱地盖着我的衣衫,偶尔无意识地一个翻身,滑落了衣衫,露出弧度完美的腰身。
星星点点,斑斑驳驳,尽是青紫色的痕迹,指印那么清晰,我想赖不是自己干的都不行。
昨夜的纠缠历历在目,他只怕是我遇到过的最肆无忌惮的人了,野性狂放,不羞怯不遮掩,极致地展现自己的风情。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脚腕上的铃铛发出轻巧的声响,吸引了我的视线。
此刻看到这铃铛,我竟然有些不悦,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却对他真正归属的对象起了争夺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扯断那链子。
他忽然动了动,好像是醒了。
我看到他的脸贴上手腕,以唇触碰手腕间的镯子,在感觉到暖意后,才舒展了眉头,动了动颈项。
这第一反应,让我的心释然了,轻柔的开口,“我没走。”
他应了声,懒懒地扭了下腰身,湿漉漉的发水草般的铺满我的腿,我拿过干净的布巾,替他擦拭着发。
丝丝缕缕被握在手心中的感觉,仿佛握着的是他的爱恋,也是这般千万柔软,却又挣脱不得。
细细密密的网,无形中就被兜住了。
他仰着头,乖巧地让我为他擦着发丝,这个姿态下的他,有种说不出的天真无邪,他似乎也极喜欢这个姿势,可若不是真正得到他的心,谁又能让他仰望?
“你的伤,要怎么样才能好?”手指掠过他的眼睑,细长的睫毛划过指尖,也是软软的。
“毒。”他蹭上我的小腹,贴靠着,“以毒养蛊,它们才能安定,不过越是厉害的毒物,越是在深山密林中才能寻得,这闹市中,几乎找不到可以养蛊的毒。”
所以他才一直无法恢复是吗?
“待我此间事了,陪你入山去寻。”这承诺,不经意地就出口了。
“真的吗?”他上半身抬了起来,急切地开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衣衫从肩头滑下,露出满是吻痕的胸膛。
“真的!”
就算我有那么一刻的后悔,也在看到这些痕迹后立即被打消念头,肯定了自己的承诺。
于他,是愧疚的。占了他的身子,至少要还他一个健康,让他恢复。
至于之后他是追杀还是什么,我管不了了。
“我很久没回族里了,你陪我回去看看好吗?”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我要带你回我的家。”
心头一抽,为他此刻的开心。
只有最亲密,最想得到认同的人,才会想要带回家,而他脸上的自豪,更是在告诉我,他是以他的爱人为豪的。
但是我只怕永远也满足不了他这个愿望了。
短暂的沉默中,他拽了拽我的衣袖,“你是要走了吗?”
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不舍,脸上的失落那么明显,我到了嘴边的是字都生生憋着了。
“你答应了会陪我,我知道你会再回来的。”他幽幽地叹息,手掌推了推我,“你去吧,我等你来。”
温柔如水,心都化了。
我思虑了片刻,,“你不准再随意听信他人的话。”
他老实地点头。
“不准再胡思乱想。”
他连连应着。
“不准再……”衣衫裹上他的身体,“不准再随意乱脱衣服给别人看。”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人不准别人再碰,看也不行。
他轻轻笑了声,清浅动人,魅惑勾魂。
沉浸在爱恋中的人,最是美丽,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尽的娇媚姿态,“好。”
连声音,都柔软的能滴出水。
直到岸边,他恋恋不舍地给我一个缠绵的吻,然后垂下头,又是那以唇触碰手镯的动作。
做不到目送,就用这种方式感受我的离开吗?
直到我走出老远,回头望时,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犹如晨雾中的雕像,一动不动。
这孽债,让我怎么还?
一路走回驿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他那带着幸福远送的身影。
当我一脚踏进驿站的大门,迎面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走出来,好悬撞在一起滚成一团。
脚下一错,拧身躲开,顺道在这冒失鬼的脚背上踩了一脚,才跌跌撞撞地闪走。
“嗷。”一声惨叫,那人蹦跶着,冲我怒吼,“你长没长……眼睛。”
最后两个字,在看到我是谁之后,变成了轻语,可惜还是没能憋回去。
施淮溪?
我眉头一拧,“你一夜未归?”
她一愣,笑了,“您不也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