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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红尘(仙履奇缘系列)(75)

她以为她隐瞒的很好,她却忘记了,他是她的护卫,最贴身的人。

包括流元,他们总是对自己的命令习惯性的顺从,有一次,他拈着郁金香,想着那娇艳的女子,却发现所有人脸色大变,多嘴的流纹已经悄悄的泄露了两个字,君上。

他在魔界三百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

冷曜痕,前任的魔君,一名深爱幻冰至深的男子,他为她修建了美丽的别院,他为她采摘了无数奇花异草,他们月下并肩过,他们风里浅酌,笑谈春秋。

每当想起这个名字,思索着他们的风花雪月,他的脑海里会情不自禁的挑出一些画面,让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想象,还是……

人人都传说,冷曜痕闭关修炼,由幻冰代掌魔界,他却能肯定,冷曜痕一定不在魔界。

因为她的愁,因为她的强作欢颜,因为……

她对他不自觉的期待眼神。

手,不自觉的碰上发,他将那高高束起的发丝打落,黑色扑满肩头,半遮掩着脸颊,再回头,两人震惊的眼神已然说明一切。

他,或许很像那个冷曜痕。

他,可能就是冷曜痕的转世。

但是,他没有冷曜痕的强大,没有冷曜痕的决绝果敢,没有冷曜痕的霸气天下,他唯一的信念,是守护她。

他们都以为,他不会接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以他的强硬,逃跑,倔强的拒绝都有可能,但是他们错了。

他不拒绝,因为在他的心中,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她重要,只要她想要这场婚姻,他一定会给,即使……

她不爱他。

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寻找冷曜痕回归的方法,也许要不了多久,他所有的意识都将被那个人占据,所以,趁他还有记忆的时候。

让他,守护她。

门外一片惊叫,乱作一团,声音起伏的方向,是她的房间。

手一握,寒光闪烁在掌中,身形飘动,他已冲入她的房间内。

鲜红的婚床上,她柔软的娇躯仰躺着,身上正压着一名肌肉纠结,强壮的兽人男子。

一声尖叫“不要啊……”

寒光飞舞,流陌刀锋闪耀的同时,人已欺近,逼退男子的同时,手掌抓上幻冰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高大的身形飞快的逃开,再次缩回角落中,似乎对他的行为极度的不满,乌溜溜的黑眼珠中射出不满的光芒,张牙舞爪的挥舞着他的手,呲牙咧嘴的嗷嗷低鸣。

不过,这只是瞬间,在看见眼前人半垂着的长发,他抽了抽鼻子,突然缩了起来,大号的身体不断的贴着墙角,似乎想努力的将自己缩小到看不见,嘴巴里咿咿唔唔,可怜的哀鸣着。

“别!”幻冰急切的出声,“别伤小漓。”

流陌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表达自己的任何意见,只是手臂一动,刀已经入鞘,身子动了动,让开了。

那黑漆漆的家伙一声欢呼,再次扑向幻冰,粉红色的小舌头伸出,亲昵的舔上她的脸,两条粗壮的臂膀挂在她的肩头,小猫依人般的甜腻撒娇。

“啊……”她还没来的及阻止,脸上已经被舔了很多下,现在的样子她看也不用看,肯定是白一道红一道,粉都被舔掉了。

在那不安分的小舌头就要舔上她的香唇,那大爪子挠上她的胸口时,她终于挣脱了他有力的桎梏,一板脸,手指对着墙角,“给我蹲过去!”

果然,热情的口水洗脸顿时停住,快的不能再快的身影顿时缩到了角落里,双手撑地,眼巴巴的望着她,就像乞食的狗儿般无辜。

这可怜兮兮的眼神,单纯可爱,带着撒娇的表情,不安分了动了动,又在她的眼神中望望流陌,最后乖乖地垂下脑袋,继续蹲着。

又好气又好笑,幻冰手指对着他,“说,这上千年,你死哪去了?既然这么贪玩,就别回来算了。”

“呜……”几乎能听到哭腔了,他耷拉着脑袋,好不委屈。

“不许闹!”声音又重了几分,那个黑黑的脑袋顿时缩了缩,果真连一点委屈之声都不敢发,“你好歹也是一千三百多年的道行,给我说人话。”

他张了张嘴,声音艰涩,却是与体型完全不同的晴朗稚嫩,“修,修炼,耳朵,耳朵以前,以前……”手指比了比,竖在头顶上。

再转过身,将那挺翘的,仅仅靠一张兽皮围在腰间小小遮挡的紧窒翘屁股挺了起来,在她眼前扭了扭,小声的说着,“尾巴,尾巴没了。”

“这一千年,你一直在一个,呃,一个人修炼?”她不敢想象,经历了千年的风雨,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单纯,似乎还是那个在自己怀抱里打滚的小狐狸,只是换了个形态而已。

脑袋用力的点了点,他突然绽放出一个甜腻的笑容,活脱脱一个纯真的美少年,除了这姿势真的难看。

“咚!”一个爆栗敲上了他的脑袋,“你个死东西,为什么修炼不和我说,你不知道我能教你修炼法门吗?一千年就修炼出你这么个笨蛋?”

“呜……”双手抱头,他瑟缩着,瘪着唇,眼睛水汪汪的,“狐狸修炼,不要,不要帮忙。”

是了,冷曜痕曾经说过,它是世间少有的灵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可是她左看右看,除了呆呆傻傻,就是笨笨蠢蠢。

她无奈的转头,对着流元的方向,“带他去洗洗,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碰过水了,对外,就说是我弟弟。”

流元领命,不过那地上的人可未必买这个面子,他的手指头,勾住幻冰喜服的腰带,高高的嘟起了嘴巴,赖在地上一动不动。

幻冰看着他用力的别开脸,分明就是在告诉她自己生气了,可是他不说,她也无从猜起自己到底哪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你去不去?”眉头一动,威严立现,“如果你不去,我就不要你了。”

慢慢的蹭起了身,他吸吸鼻子,大眼泫然欲泣,“以前,以前都是你给我洗的,你不给我洗,我不洗。”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这么多年脏兮兮的,居然是因为不是自己给他洗澡?

对,自己以前是很喜欢他,每天给他洗的香喷喷的,还给他梳毛,擦身体,可是那时候,它是一只狐狸啊,现在……

上上下下的打量,现在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身躯,这,让她怎么洗的下去?

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他早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只能抱抱他的腰,踮脚亲上他的脸颊,“快去洗,乖!”

脑袋低垂,下巴都快点上胸口了,依然是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抽抽,“你不要小漓了!”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侍卫焦急的催促着她吉时已到。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她不忍在他纯真的眼里看见受伤的表情,只能柔声的劝着,希望他能明白。

“不……”固执的摇摇头,摇落头上沾染的尘土,脏的让人无法忍受。

幻冰还待好声劝慰,身边一声冷哼,出自流陌冷冰冰的喉咙间,死板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指一扣,已经握成拳。

“咻……”人影再次刮起一阵旋风,瞬间从他们眼前消失,待流元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小漓早不知了去向。

她苦笑,不知道该感谢冷曜痕曾经留给小漓的印象太深,还是该笑这个犹如孩子般天真的家伙。

千年了,真的太长了。

千年前,小漓失踪了,曜痕也走了。

如今,早已成人型的小漓回到了她的身边。

曜痕,你何时回来?

很自然的,她转头看向流陌,披散着发的他,活脱脱的就是冷曜痕,她恍惚了,仿佛千年前那个没能兑现的承诺在这一瞬间回来了,她披着嫁衣,等待着他的迎娶。

手,不知何时已落入他的掌心,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牵起她的手,如此自然,自然到她无从分辨此刻的人,究竟是流陌,还是冷曜痕。

面对她的茫然,他只是绽开了笑容,笑得灿烂,笑的无拘无束,窗外的月光顿时失去了颜色。

“该拜堂了,冰儿。”

他的心,终于释然,无论她爱的是谁,无论她要的是不是自己身体里那个沉睡的灵魂,至少对他来说,此刻,她是他的妻。

不再是君上,不再是可远观不可近玩的冰山,现在的她,只是他的妻。

“一拜天地!”

能双臂撑起她的天空,已是他最大的幸福。

“二拜高堂!”

若能留住她最美丽的笑容,便是化为春风一缕,能萦绕在她的身侧,又如何?

“夫妻交拜!”

为她寻回她最爱的人,才是对她最真的爱恋,只要他能做到,他愿意!

众人的哄笑中,她只是娇羞的新婚妻子,而他是那折下最美丽花朵的幸运儿,看着她的身影被牵引着娉婷而去,他微笑着,留在酒桌旁。

从不沾酒的他,这个时候没有拒绝任何的祝福,艳红的衣衫,让他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亮眼的色彩。

身后的烛光跳动着,燃烧在他的眼底,是心中的快乐,

硕大的囍字,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个字,他动动唇角,微笑,饮尽杯中酒。

“君上,您小心。”喜娘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踏入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