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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33)

破碎的声音溢出喉咙,她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是酒和药会摧毁人的神智和意志。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萧锦琪停下动作,听着她地低声的呜咽,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而净的气息,药性催发下,脖颈处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抬起头看她。

沈菊年泪眼朦胧地回望他,眉心蹙起,红肿的双唇微启,大口地喘息着,如涸辙的鱼,却不能驱散体内的热意。

萧锦琪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沈菊年眯了眯眼,失了平时的淡然平和,宛转如一只猫。那只冰凉的手却移到她的颈后,用力一击,敲晕了她。

“其实不过是个下等人,我何必为你做到这一步……”萧锦琪喃喃自语,府里多少的丫鬟,多少人期望着能爬上他的床,纵然他强要了一个,也不会有人说他半点不是。即便那个人是沈菊年,更何况……“是你勾引我的……”

轻轻吻着她睡梦中纠结的眉心,双手拥紧了她过分温暖的身子。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是在文心斋外,还是在烟火下?

只记得,那个笑容,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明明是无形的微笑,他却想要握住,捧住,就像对待枝头那一朵刚刚绽放的花。只要得到沈菊年,是不是就能拥有那样的微笑了?

如果他今夜要了她,那他就永远失去了那朵花了……

七妹,你终究不够了解你四哥。

我要的是开在枝头的花,而不是摘下来,摆在瓶子里的干花——那终将枯萎,不再灿烂的花。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微笑的沈菊年,还是沈菊年的微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却仍是忍不住,轻轻扫过她红肿的唇瓣,会有花香吗……“分点你的温暖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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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消受,少爷有心,小姐多情。

呼唤长评……

第三十章 兵临城下

更新时间2010-1-22 8:29:46 字数:2648

 沈菊年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宿醉后,太阳穴有些抽痛,揉着太阳穴,沈菊年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有点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嗯……去五小姐房里吃酒,然后……然后回屋,睡觉了……

可是,是不是睡落枕了,为什么脖子这么酸痛?

沈菊年皱皱眉,痛苦地申吟一声,惊动了瑞娘。

“菊年,你可算醒了,再过一个多时辰,新娘子就要出阁了!”瑞娘打了水进来,说道。

沈菊年一惊,“您怎么没叫醒我?”

府里规定,送嫁的人越多越显气派,萧娉婷拉上了沈菊年,她无论如何是要去的。

“你醉得这么厉害,我哪敢叫醒你啊!”瑞娘拧干了毛巾给她擦脸,看着她匆匆忙忙起床,叹了口气道,“你也是,不会喝酒就别跟人家喝,醉得一塌糊涂,流了一身汗,还要瑞娘帮你清洗。”

沈菊年发觉自己身上换了干爽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笑,“瑞娘,麻烦你了!”

“知道的话,以后就别喝酒了!”瑞娘拉着她坐下,赶紧地给她梳了个正式的发髻,又稍微上了点淡妆。沈菊年抬手碰了碰嘴唇,有些痛,抿了一下,好像咬破了,她真是的,喝醉了,连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瑞娘给她挑了件领子高的,穿戴整齐了,又让她吃喝了点,这才放她出门。

萧娉婷昨夜在萧婉茹那边过夜,今天便也没有回来。

见到沈菊年,萧娉婷吃了一惊,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心虚,沈菊年赶着过来,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喘着气低声问道,“我没来晚吧?”

“没、没有……”萧娉婷惊异地看了她半晌,见她神色若常,又转眼去看迎宾送客的萧锦琪,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趁着没人注意,萧娉婷挪到萧锦琪身边,“四哥,你昨晚上没有去旧居吗?”

她明明写了字条给他,说有要事相商……

萧锦琪冷睨了她一眼,“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做这种事!”

萧娉婷一噎,瞪眼道:“四哥,你到底喜不喜欢菊年,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劳费心!”

萧锦琪冷哼一声,不再理她,眼神扫过沈菊年,看到她正纠结地捏着眉心,显然还头痛着,另一只手不时捏捏肩膀,这是他那一下敲重了。嘴唇上了药,但还有些红肿,那是他咬出来的……

他应该是第一个吻过她的人吧……

眼底闪过柔光,快得来不及捕捉,便已消逝。

他有他的尊严,这种事,他做不来,也不会去做

萧娉婷心里想,她四哥大概是真的动心了。一开始或许是好奇有趣,但日渐相处下来,不知不觉间情根暗种,他向来淡漠,心里想什么也不会宣之于外,更少见他感情流露,或许这样藏着掩着,时间久了,连他都被自己的淡漠表象瞒住了。

四哥啊,我们都是怕冷怕孤单的人,可是菊年给得了你想要的吗吗?你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四哥,你可真让我失望。”萧娉婷心里一叹,也不知道是真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想了一夜,辗转反侧——这么对菊年,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那个人是四哥,又不是别人,别人想得他宠幸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她便是一时想不开,但四哥日后会好好对她,她也不算是十分对不起她了。

是啊,她也为她打算了,又不是随便找个下人破了她的身子……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却得知什么都没发生,萧娉婷怅然若失。

“七妹,你好好想一想吧。”萧锦琪皱了皱眉,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没有了沈菊年,李群就会属于你吗?”

萧娉婷身子一僵,不能言语。

萧家五小姐风风光光地嫁了。

沈菊年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在萧家久留,当天下午便回了戴家。

“姑姑,姑姑……”

沈菊年一进门,粽子便扑了上去,抱住她的小腿。

沈菊年恍恍惚惚地低了头,看了半天,才弯腰抱起他。

“天宝……”

“姑姑,是粽子。”粽子比划着口水莹莹的手指,认真地说。

沈菊年眼神一动,回过神来,笑道:“是啊,是粽子。”

“姑姑,糖糕……”粽子竟有些忸怩地扯着袖子,黑溜溜的大眼睛自下而上偷瞧着沈菊年。

沈菊年抱着他进了厨房,自柜子上取了一块糖糕下来,粽子欢呼一声,伸手夺了过来,狼吞虎咽吃完了,又想再要一块,抬起头,却看到沈菊年目无焦距,神思不属,便伸手晃了晃她。

“姑姑,姑姑。”粽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再一块,再一块……”

沈菊年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喃喃说着:“为什么呢……”

为什么?

粽子嘟了嘟嘴,冒了个泡泡——因为好吃啊……

沈菊年垂下眼帘,紧握了一路的拳头这时候才慢慢松开。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或许这样正好,揭穿了又能怎么样?这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是不是只剩下小师叔了?

七小姐,你也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轻轻发抖,昨夜里,四少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都记不得了,只模糊记得他抱过她,却最终还是放下了她……

若不然,今天,只怕是另一种局面了。

她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如何去面对。

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

只是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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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娉婷派人去请了沈菊年好几次,来人回复都是,沈菊年重病在床,不能起身。

初时,萧娉婷以为沈菊年是想起来那夜发生的事,怀疑到她头上,所以不来,心里还是忐忑了一番,后来瑞娘亲自去了一趟,确认沈菊年确实卧病在床,她才释怀,又让人送了许多药材过去,心里也不禁疑惑,沈菊年往年身体一向很好,为何最近频频重病?难道真的是病由心生,打击太大所致?

这个疑问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缠绵病榻小半个月,沈菊年清减了许多,后来萧娉婷又唤了几次,沈菊年能推则推,直到后来萧娉婷坐不住了,亲自上门,她才无奈地起身相迎。

不想给戴老一家带来麻烦,萧娉婷偶有传唤,沈菊年推了一次两次,总是要应付一趟。但如今她的话越发少了,说着话也会走神,萧娉婷几次疑心,但仔细看去,又没瞧出什么破绽,也不好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各自心思坐着,距离竟是愈发远了。

萧娉婷心里也有气,三番五次地请,倒好象她真离不得她似的,一来二去的,见面的次数少了,沈菊年也松了口气。对萧娉婷,有怨,所以她笑不出,但仍然有感情,所以她也不能彻底狠心去恨。还是不相见的好,省心。

一转眼,也到了秋天。

八月的时候,兵临城下,人心惶惶。

大多数老百姓还是觉得,谁做皇帝无所谓,给口饭吃就可以了。

只有读书人会义愤填膺,在激昂慷慨的感性情绪中,诉诸崇高得无法辩驳的真理,文死谏,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