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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时代/豪门巧妇(31)

“阿纶——”晓岚很想走到他的身边抱住他,告诉他这件事已经过去,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可是话到嘴边,却似有千斤重,而无法出口。

张羽纶抬起头来,脸色已经有些恢复了:“谢谢你晓岚,今天肯出来听我这一番话。这件事在我心底已经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办法倾吐出来。我早就应该告诉你,可是终究却直到今天才说出口。也许只是因为我害怕,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敢面对这份过去——”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又道:“其实,我今天约你来,本来是想试图解释清楚我这十年为什么不愿意生孩子的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希望能够挽回我们的婚姻。可是现在,就在刚才诉说的时候,我才忽然恍然大悟,才真正明白这个婚姻到底错在哪里。我没能够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我竟不知道。要是我早知道,我的心态不适合走进一个婚姻,给对方一个成熟的、正常的婚姻状况,我根本就不应该结婚。对不起,晓岚,因为我的心态没有完全投入到婚姻中,尽管我自以为爱你懂你,自以为体贴尊重你,可我没能够给你一个你期望中的婚姻状态,让你在婚姻中没有安全感。你说得对,单好佳的事,只是一个引子,炸开我们婚姻中存在的所有问题,逼得我们去面对。而我甚至在坐进这里之前,还不明白整个件事情的问题何在?是我的错,对不起,晓岚!”

他站起来,靠着墙,深深地眷恋地看着晓岚,握紧了拳头,指甲镶进肉里的疼痛让他站得更直,更能下决断:“我会照你希望的去做,所有应该写的东西我都会写好,放在律师那里,你随时都可以去办理。希望你——幸福!”

说完,他大步向往走去,没有回头,没有停留,他不敢有任何犹豫,怕这一犹豫,就会立刻反悔。

夜风凌烈打着他的脸,黑暗中可以放肆地泪流满面,而不惧失了男人的面子。脑海中涌现的是那边他跪在教堂里的祈祷:“主啊,希望您能够听到我的祷告,请把我妻子承受的痛苦都由我来承受,请让她得到平静和恢复,我宁可承受加倍的痛苦……”

放大假去

晓岚看着张羽纶冲出去,惊呆了。

她的手伸出去想拉住他,她张开嘴想留住他,可最终,手伸到了一半,话到了嘴边没有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羽纶冲了出去。

她收回手,无力地坐下,忽然间伏案而哭,这些年来的不解、怨恨,如今的悲伤、同情……

她哭了很久,慢慢地止住哭泣,渐渐恢复了冷静。她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渐渐有了一个决断,她打了一个电话:“王医生吗,我是晓岚……对,我要跟你约个时间……”

第二天,小王医生的诊所,晓岚走了进去。

小王医生温和地坐在那里:“晓岚,最近怎么样,感觉心情如何?”

晓岚犹豫了一下:“不是我,是我丈夫——”

“你丈夫?”小王医生微感诧异,虽然她不知道自晓岚上次就诊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却从晓岚的态度中,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晓岚微一犹豫:“我想,我丈夫可能需要帮助,您能否帮我介绍一位比较有经验的男医生……”她似乎感觉到这样说有些不太好,连忙补充道:“他的性格,会比较更容易适合权威型的心理诊疗方式……”

小王医生笑得很可爱,很让人放松:“我知道,如果你能够把他平时所习惯的方式告诉我,我会根据他的情况,推荐最适合他的医生。”

张羽纶的性格,也许在一个年长的男医生那里更有益,而晓岚却非得适合小王医生这样让她心理毫无防范的人面前,对能够适合。

晓岚想了想说:“我现在比较担心他的情况……”她把张羽纶的事跟小王医生简略地说了一下,说:“我怕他钻牛角尖。”

小王医生微笑道:“不,不一定是坏事。他能够发现这件事是他的心结,并且把它说出来,这其实就是一种已经在改进修正了。最坏的情况反而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这方面的心结,而一直在无意中以其他的原因来误导自己的思维方式,逃避面对这件事。我反而相信,这是他走出心理阴影的开始。”

听了小王医生这么一说,晓岚心理上也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她坐在那里,看着小王医生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说:“好了,我帮你约了老黄医生,这是老黄医生的电话,让你丈夫去跟老黄医生约一下吧。”

晓岚接过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然后打手机给老洪:“洪大哥,是你吗,我是晓岚!”

“晓岚啊,”老洪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你跟阿纶是多年的朋友了,关于路易的事,你知道吗?”晓岚问。

老洪犹豫一下:“路易的事?以前我隐约听过,不过阿纶好多年不提这件事了,怎么了?”

晓岗把手上的号码报给他:“这是黄医生的电话。洪大哥,你是阿纶最好的朋友,他一向当你是大哥,我想这件事,由你来劝他比较好。请你帮我一个忙,就说这是你帮他找的心理医生。”

老洪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听得出他是由衷的高兴:“好好好,没问题。晓岚,看到你还这么关心阿纶,我也真是为你们高兴。其实你跟阿纶两个人结婚十年,现在才开始真正面对有些问题,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晓岚收起了手机,心里却不禁为老黄的话而泛起了涟漪,顿时又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小王医生看在眼里:“晓岚,你好像有些焦虑?”

“是的。”晓岚沉默片刻,终于露出了烦躁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留在张家,我觉得每一时每一刻都无法再呆下去,连四面墙壁都给我压力。在鹿州我始终是一个人,我的亲人,我从小生长的环境都是在北京。我像一棵树一起拨起,在鹿州十年,始终没有完全完全扎下自己的根来。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全是浮着的,像是随时打算要走。我在张家所有的一切联系,其实唯一一个支点就是我丈夫。一旦这个支点破裂,其实所有的关系都不复存在。我以为我离开,可以摆脱这种压力和烦恼,可是现在搬出去了,我却发现我所有烦恼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增加了。是的,我的确焦虑,我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和好我不甘心,离开现在又做不到,我没有办法立刻下判断,也不知道这种状态还得多久才能够结束?”

小王医生静静地听着,等晓岚说完,等晓岚的心情平静下来,才问道:“有人规定你必须限时决定这件事吗?”

晓岚愣了一下,才说:“没有?”

小王医生微笑:“你的焦虑,在于你给自己设了限制。晓岚,你是一个对自我非常有控制的人,这是一个很好的优点,许多人都做不到。可是某些时候,这种自我控制也许会演变成强迫和焦虑。其实生活并不是考试,不一定都要‘今日事,今日毕’,有一些在自己想象中非常重要,感觉到必须完成的事,其实退后一步想想,并没有必须一二三四五的刻板规律。就像心理医生,其实并不能解决你生活中的任何事,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助你们自己打开心结,自己疗伤。”

晓岚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很久以后,她才抬起头来问:“那么,其实很多事情,只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压力。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小王医生依然微笑:“这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我现在应该必须怎么做?其实,我建议你现在什么都不想最好,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再退后想一想,自己就有了决定。”

晓岚犹豫着:“也许我现在不应该继续呆在鹿州,也许我应该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会更好?”

小王医生笑得眼睛弯弯:“好主意,经过一个沉闷的夏天,哎呀我都想出去走走。可惜工作太忙,没有这么长的假期哟!”

晓岚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三千万

而此时的张家,才是真正的地震开始。

张羽纶回到家,跟父母说自己要离婚,让张家老夫妻真的惊到了。

此前晓岚与张羽纶分居时,方菊英曾经看到过那一份财产分割书,当时没当回事,张羽纶现在提出离婚,就把那个文件拿出来找律师,方菊英这才认真起来,仔细看了看那财产分割书,当时就炸了,直揪住老爷子回书房:“老头子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富成却是趁方菊英关门时,就架了老花镜,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拿放大镜正在观察自己新买的所谓古董青花瓷,听得方菊英忽然这么一问,转头无辜地道:“哪个什么意思?”

方菊英恶狠狠地说:“少打岔,就是你白天给晓岚的那个财产分割书,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这么多钱?”

张富成手里依然拿着放大镜想继续看:“你觉得我给了多吗?唉呀呀,不是说你最疼儿媳吗,有什么给什么,怎么还嫌我给得多呢?”

方菊英一急,索性直接夺了他的那个宝贝青花瓷,放到桌子上,自己搬到椅子坐到他面前去:“我疼儿媳是没错,可是问题是她得是我儿媳我才疼啊!你说人家要不做我儿媳了,我疼了还不是白疼啊!所以我就不明白你是啥意思?照说人家真要离婚,分个几百万也是应当的,可你这一划出去就是两千多万,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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