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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星传奇(5)

舒韵奴笑道:“我把帐单送到秋水山庄,瞧秋临风付是不付?”

林啸气道:“你还敢提这可恶的家伙。”

舒韵奴笑道:“我看不出秋临风有什么可恶的地方。我只看到有个人自己心虚理亏,恼羞成怒,发脾气发得一点道理都没有。”

林啸叫道:“什么——岂有此理,你这是在指责我?你还是不是我的人哪,竟帮着秋临风说话?”

舒韵奴笑道:“我帮理不帮亲。秋临风又做错什么了。有人一开始存心不良,隐形藏影蓄意接近他。他对你一片真心当你是真朋友,你却满口谎言。难道说人家就活该被你骗,被你耍。”

林啸顿足道:“胡说胡说,谁存心不良了?”

舒韵奴娇滴滴地道:“你要是听不得真话,那咱们来赛着说假话好了。秋临风是个大坏蛋,秋临风是个大混蛋,秋临风是个大傻蛋……”

林啸顿足道:“住口,你怎么敢这么骂他?”

舒韵奴站起身来,伸出兰花指,戳了一下林啸的额头,笑道:“听听,你骂得我骂不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这人哪,一辈子只有你耍别人的份,别人还没耍你呢,就已经暴跳如雷了。你就不想想,秋临风把你当朋友,你却不是真心待他。那日你爹来信本已说明真相,你却还把他带到这儿来再演一场戏。说实话,秋临风当晚若是知道消息以后立刻就来骂你,你是不是得乖乖地挨他的骂。”

林啸不服气地欲想反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舒韵奴道:“难得秋公子大人有大量,他既没记恨你,也体谅你有也许有不说的苦衷,所以你不说他也不说呀!这怎么算是存心捉弄呢。结拜是你自己硬要拉他结拜的,难道怪秋临风?探太湖帮也是你自己拉着他去的。”

林啸叫道:“说起这件事我还想问你,就是你害我的,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什么这次可以解决秋临风,结果害得我……”

舒韵奴抢白道:“我的七爷,你第一次走江湖吗?我是给你出这个主意,可是太湖帮的情报是你自己得来的。你不怪你自己见事不明,还来怪我?以前遇上这种事你都会去验证的,可是这次你急着想摆脱秋临风居然连这都忘记了。太湖帮在船上埋伏了炸药,你也没探出来就找去了,你害了自己倒罢了,差点害死秋临风你就于心无愧吗?”

林啸瞪着舒韵奴,眼中的怒气简直要烧死她了:“舒韵奴——你是收了秋临风的钱还是吃错了药,为什么一个劲儿地说秋临风的好话?”

舒韵奴笑道:“因为你喜欢听我说秋临风的好话。”

林啸白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舒韵奴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因为——你、喜、欢、秋、临、风。”

林啸顿足叫道:“胡说胡说胡说。”

舒韵奴说:“其实秋临风隐瞒你这件事,并不是很严重。你却生这么大气,说明你在意他的感觉,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你向来我行我素,既然不准备嫁给他,就当他是个路人好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林啸怔了一怔:“谁叫他和我爹爹联手骗我?”

舒韵奴笑道:“那么真正骗你的岂不是你爹,这也怪不到秋临风的头上呀!”

林啸道:“我岂能对我爹怎么样?”

舒韵奴道:“你爹不断地要将你嫁出去,然后那些男人就不断地被你整。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你不愿意嫁,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你就是林啸?”

林啸苦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敢以真面目面对我爹,我怕他老人家经不起如此刺激。”

舒韵奴道:“就算你爹已经知道你是林啸了,你还是不敢面对。”

林啸苦笑道:“我已经在我爹面前做了十八年淑女,忽然改变,莫说我爹接受不了,就算我自己也接受不了。”

舒韵奴笑道:“林啸呀林啸,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洒脱,可是你不敢面对你爹说出真相,结果拖累无辜的人。你也不敢面对自己对秋临风感情,你算什么真洒脱。”

林啸怔半晌:“我……”忽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舒韵奴道:“你去哪儿?”

林啸道:“去秋水山庄。”

舒韵奴笑道:“你是还想把人家推到水里呢,还是改变主意愿意嫁给秋临风了?”

林啸笑道:“都不是。你说得对,该面对的都要去面对。我去对我爹说明真相,我还要去告诉秋临风十天以后不能成亲。因为我要看清我自己,看清他是否值得我为他放弃紫星剑客的江湖生涯。”

舒韵奴鼓掌道:“好,林啸不愧是林啸,这才叫我服气哪!”

秋临风回到秋水山庄,正与林啸之父林安石头疼,林啸这脾气一发,不知又会弄出多少事来。虽然已经派出了家丁去到处寻找,只是未必见得济事。

谁知次日中午,却听得门人来报,庄前有位姑娘,自称是林家小姐。

秋临风又惊又喜,忙冲了出去。

却见山坡上站着一个紫衣少女,长裙及地,一头长发垂至腰间,用一根淡紫色丝带系住,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轻袖,更显得飘然若仙。虽然只见着一个背影,却已是令得秋临风的心狂跳不止。

那少女似听得声音,回过头来。但见她眉如黛,颜如玉,云鬓如雾,松松地挽了一个流云髻,鬓边插着一枝金步摇,上镶着一颗明珠,佩戴着同质耳环。珠光映照,她的脸也似有一层宝光流动。

秋临风怔在那儿,被人点了穴似地一动不动。他虽然曾千百次地想象过林啸穿女装时模样,但此时当真见着了,却是整个人都晕眩起来。只是在心中暗暗骂自己:“秋临风呀秋临风,你当真是个呆子。如此明艳照人的美人,你怎么会一直当她是个男子,居然要呆到别人告诉了你还不明白。”

紫衣少女斯斯文文地一笑,微微行了一礼道:“敢问秋庄主,家父可在贵庄上?”

秋临风只能回答得一字:“是。”

紫衣少女道:“小女子可否进庄见一见家父。”

秋临风如梦初醒,忙道:“好、好。”

秋水山庄的家丁,惊奇地看着平时洒脱镇定的庄主忽然变得傻愣愣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紫衣少女径直走在前面,秋临风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紫衣少女道:“我爹爹是否一直都在庄上?”

秋临风道:“是的。”

紫衣少女道:“这样看来,我也会要在贵庄住一段时间了,是吗?”

秋临风道:“是。”

紫衣少女道:“那十天以后,婚礼不会举行是吗?”

秋临风“是”字刚出口,便发觉中计了。

紫衣少女轻轻地笑了,回头指着他说:“你可是自己亲口说了,十天后婚礼不会举行了。”她得意地道:“一个人要是前面连说两个是字,第三句就会习惯性地说是,是不是?”

秋临风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是好。然而,他在此刻,才看见这少女眼中流露出他熟悉的顽皮眼神,才将这表面斯文的少女与任性的林啸合二为一。

秋临风苦笑道:“你到底叫林啸,还是叫林蕙。”

林啸想也不想道:“当然是叫林啸了。我从来没承认过林蕙这名字,这个蕙字,让人想到淑德贤蕙之类的词,呆头呆脑的。”

秋临风笑道:“可是你爹爹却叫了你二十年的蕙儿。”

林啸眨眨眼道:“顶多,我可以容忍一下,当它是个小名。我的大名就叫林啸,没有第二个名字了。”

秋临风笑道:“你打算告诉你爹爹你的名字吗?”

林啸笑道:“当然,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爹爹,我不再隐瞒他了,我就是林啸,紫星剑林啸。”

秋临风感觉到自己又面对着以前的林啸了,他不禁轻松了许多:“不管你是林蕙也好,林啸也好,在我眼中都是一样。”

林啸道:“什么一样?”

秋临风道:“不管十天后会不会有婚礼,还记得吗,那一天我们在后园中的那一拜,就已经订下一生了。”

林啸脸一红:“那、那只是兄弟结义。”

秋临风慢慢地道:“还记得吗,我曾说过,那是一种比结义兄弟更亲近的关系。还有:自此一拜,从今往后,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林啸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秋临风,你、你可恶——”待要发作,却听得身后有一个声音道:“你可是林家姑娘?”

林啸忙收回手,转过头去,只见迎面回廊上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的面容慈祥可亲,看着林啸不停地微笑,一副越看越满意地样子。

却听得秋临风叫道:“娘——”

林啸忙恢复了淑女风范,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礼:“伯母。”

秋老夫从忙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快别这么多礼了。临风,你看看林姑娘多么地温柔可人,林庄主当真是教女有方。”

林啸勉强笑道:“伯母夸奖了。”

秋老夫人见着林啸长得如此美貌,瞧着性情又是如此的温柔可人,听着她莺声呖呖,句句中听,不由得十二分的欢喜。

一路上,秋老夫人拉着林啸的手不放,不住问短问长,林啸纵有十二分的脾气,对着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也不敢发作出来。无奈只得一派淑女风范,被她拉着一起到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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