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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145)+番外

而森亮的刀锋,bī在孟扶摇眉心处,只差一毫便要破相。

孟扶摇眼都不眨,面不改色的将刀放下,笑,“哎呀,前辈,多谢你帮我剪了这费事的刘海。”

灰衣女子却突然道,“你体内真力有大风的‘风乍起’,你是大风的徒弟?”

她探下脸来,一张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五官清秀,眉毛生得尤其平直秀致,像名家笔下写得最完美的一个“一”,眼神却虚虚幻幻的没个着落,看不出年纪,四五十也可,二三十也可。

孟扶摇转转眼珠,听这女子口气,八成是十qiáng者中人,十qiáng者中,玉衡不知男女,云魂和雾隐是女子,这是哪位呢?

还有,根据宗某人的说法,这三人中,有一个是和大风结怨的,但不知道是谁,所以这个回答,可千万小心了。

她死抠着战南成脖子,刀挡在他和自己的面门,笑嘻嘻答,“俺不认识大风前辈,只在前段日子在某处牢狱中邂逅一次,险些被杀了,还被硬灌了些真气,险些废了我武功,大概就是这见鬼的‘风乍起’?”

“大风挺有眼力,”灰衣女子仔细看了孟扶摇一眼,“你根骨好,我看也挺适合我这一派的,可惜……”

孟扶摇立刻再次竖刀。

“呼——”

脚底突然卷起一道暗流,无声无息却又气势凌人,如同飞云横渡苍穹,不觉其快却转瞬千万里,悠然中自有威凌天下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孟扶摇只觉得脚腕一紧,还来不及应变,便被那道气流头上脚下的扔了出去。

她翻翻滚滚跌出,撞在墙壁上重重一声,咳了咳,吐出半口鲜血。

那灰衣女子又道:“可惜……”

砰一声,孟扶摇这回横着撞在桌角上,撞掉半颗牙齿。

“可惜……”

“砰!”孟扶摇自地上滑了出去,蹭掉了肘间一块皮。

“可惜……”

“咔嚓!”孟扶摇挡在面门的抓刀的手指突然诡异的翻了过去,断了。

……

然而战南成始终在她掌心。

无论被以什么样的无声无息的暗劲砸了出去,无论吐出的是血还是牙,蹭掉的是ròu还是皮,断掉的是骨节还是指节,孟扶摇都绝不放手。

她的匕首始终不离他咽喉之间,每次栽倒匕首晃来晃去都晃得战南成心惊胆战,每次滚出去锋利的匕首都要在战南成身上划出一道或两道裂痕,每次她的鲜血溅出一滴,战南成也一样要赔出不止一滴。

灰衣女子终于停了手,那种驾驭天地之力满室风云游动的气息立止,她拢起袖子,虚虚浮浮的看了孟扶摇半晌,摇头,“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狠这样无赖的女子。”

“前辈。”孟扶摇呸的一口,顺嘴将含着鲜血和口水的断齿吐到战南成脸上,就着战南成九龙金线腾云十八幅龙袍拭了拭嘴,依旧笑容不改,“您想清楚,我打不赢你,但是以我的实力,只要我不怕死,想保住人质还是不难的,您就算杀了我,我也拖他垫背,我一定要他明白,啥叫点儿背。”

“你何必如此?”灰衣女子高踞梁上,皱着眉头俯瞰她,“值得吗?为什么?”

孟扶摇默然,眼前光影一掠,潭水侧死于蛇吻的骑兵,毒藤里倒挂的惨白的脸,沼泽里嚼舌的王虎、烧成骨架的华子、墓道里推出她的三儿、引爆雷弹的老德、只剩半截的阿海,不知所踪的小罗……电般一闪。

她将匕首缓缓搁在战南成咽喉,看着寒气透体,一丝鲜血自那尊贵皇帝咽喉间流下,眼底露出森然笑意,道,“为那些牺牲的人们。”

灰衣女子有些想不通的盯着她,半晌道,“你这样的人才,怎么总是动不动拼命?你放了他,我叫他以后饶了你就是。”

“现在是我饶不饶他,不是他饶不饶我。”孟扶摇笑容可掬,“您搞错了。”

灰衣女子无奈的看看战南成,喃喃道,“当初就不该接受战家礼聘的……”想了想她道,“我给你一根我的白发,将来这东西也许会救你一命。”

孟扶摇盯着这既bào力又天真的十qiáng者之一,肃然道,“前辈,白发将来我一定会长,说不定比您还多,所以不劳相送。”

“唉……”灰衣女子烦躁起来,扯断手中一直摩挲着的白发,“那我只好杀了你了。”

※※※

战北野人在半空。

身前台阶陷落,身后重箭如雨,怀里还抱着他的母妃,只剩下一只手可以对敌。

他此时若将母亲掷出,借力一越,便可以脱离那陷人的陷阱和背后箭雨。

他却将母妃揽得更紧了些,随即一声大喝。

“起!”

他一脚踢出,生生勾起那翻落的台阶石板,那是整块的汉白玉石板,长可数米,重达千斤,被他单足踢起,直上半空!

石板飞起,正迎上身后箭雨,再厉害的弩箭也穿不透坚固的石头,纷纷折断,而此时战北野的身形也不可避免的下落。

他下落,下方是cha满钢刀的地坑。

战北野又是一声大喝。

“住!”

声若雷动,惊得第一层台阶上yù待举枪齐刺bī战北野入钢刀阵的侍卫齐齐一顿,一顿间,战北野一字马横劈,半空中腾起一个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韧度,两条长腿,生生架在了陷坑边缘。

他一旦架住身形,便稳定得似是飓风不能移的磐石,一抬头,乌黑的眸光那般沉铁般撞过去,看得侍卫们又是一窒。

双腿一错,旋身飞起,战北野手一伸,数十柄长枪齐齐到他手中,再猛力一抡,呼呼风声里前后左右的侍卫统统跌了出去,乱七八糟撞在一起满地翻滚呻吟,还有些撞进陷坑的,惨叫连连鲜血溅起,战北野哈哈大笑,踩着那些láng狈一地的人的脑袋,直扑殿门。

殿门前却涌出更多人来,被战南成挥退到外殿的侍卫层层叠叠挡着,意图阻住战北野。

“谁挡谁死!”

战北野一向言简意赅,也一向说到做到,长剑一闪,连穿三人,鲜血标she中,他冷笑道,“我很喜欢杀人,谢谢你们提供脑袋。”

他眉间染血,满身血ròu泥泞,挥剑间带出一蓬一蓬的鲜血,彩虹般飘散在锦绣华堂之中,那些跌落他脚下受伤半死的侍卫,被他毫不客气一脚脚踩碎头颅——“啪”!“啪”!一声又一声。

爆裂的鲜血和碎骨,到处流淌的器官和脑浆。

以杀,止杀。

战北野到了此刻,不想再理会这是否是他天煞的子民,他只知道多耽搁一刹,孟扶摇便多一分危险,谁拦在他面前就等于要杀孟扶摇,那么,挡我者死,遇谁杀谁!

这样酷厉的手段,杀神再世的凛凛之威,惊得侍卫们心惊手软,他们虽然碍于职责所在,不敢退却,抵抗的力度却软了许多,很多人且战且退,战北野毫不客气,横冲直撞,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内殿。

一冲进内殿,他没看见战南成,没看见灰衣女子,只看见孟扶摇,看见孟扶摇半身是血,看见孟扶摇肿起的唇,甚至看见她隐在衣袖后断裂翻折的小指。

他看得眼睛都红了。

然后他才看见一样láng狈得满身是血的战南成,听见横梁上灰衣女子那句,“那我只好杀了你。”

他立即冲了进去。

他来势汹汹,衣袍卷动卷起凌厉的风声,钢刀似的扑面袭人,灰衣女子却只抬眼撩他一眼,懒懒道,“又来一个,哎,我要多费点力气杀了。”

战北野冷笑,毫不犹豫扑向她,大喝:

“要杀她,先杀我!”

第四章 此心坚执

灰衣女子浮在横梁上,虚虚点头,“一起杀。”

孟扶摇却突然道,“战北野你站住!”

战北野不理她,满心愤怒直奔灰衣女子而去,孟扶摇立即大叫,“哎哟!”

风声一歇,战北野唰的停住,一旋身已经到了孟扶摇身边,“怎么了?哪里痛?”

这回换孟扶摇不理他了,白了他一眼,孟扶摇对灰衣女子道,“云魂前辈,您是战家礼聘的供奉,您要杀谁都是您的自由,但是对这么个女子。”她指了指战北野怀里的太妃,“这个饱受人间苦难的可怜人儿,您也要杀?”

“叫他放下她,我不杀不相gān的。”云魂无所谓的答,也不去问孟扶摇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您杀了我们,留下她一人在这里,她能活命?”孟扶摇大声嗤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道理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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